第1章 人在六十年代

1962年5月份，北京。

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闷热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已经开始换上半截袖了。

红星轧钢厂的下班铃声一如既往的准时响起，车间工人们从一整天的繁忙劳动中解放了出来。

工人们两两三三有说有笑的结伴往外走，热闹的场景让李卫国如梦如幻。

李卫国也跟着人流走出厂门口，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不少都是脸色发白，全身浮肿，有的甚至都脱相了。

穿过来这段时间李卫国就经常能看到人们下班了或者在家的妇女孩子们往城外山上挖野菜，摘野果，下河摸鱼，一切都是为了活下来。

想想四九城是首善之地，都成这样了。其它地方呢，都是人们避而不谈的问题。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里孩子多的，要不然就是没正式工作的，家里也没底蕴的，好在时间也不长了，到明年就结束了，一切都会好好起来的。

不管是生活还是生存都得往前看。

心里面思绪万千的李卫国走到了副食品商店门口，想着今天晚饭还不知道吃啥了，就拐了进去，看看都有啥东西了。

一抬头就朝小黑板上看去，最上面写着猪肉价格八毛五，这是来猪肉了，李卫国加快脚步挤了进去。

进去看见卖肉的就喊道“同志，半斤猪肉。”

幸亏拐了进来，不然吃点肉那就等吧，困难时期，物资供应紧缺，啥都缺啊。

（插个话啊，说个简单的自行车啊，六二年开始高价政策，从150多一直再涨商业部指定价格650，然后人们买零件组装的自行车越来越多，62年底就降到300多，再到63年的180多。）

李卫国就提着半斤猪肉出了店门朝家走去，一下子瞬间成了整条街上最靓的仔，人们都在向猪肉行注目礼，有的人就想到来肉了就赶紧跑去副食店，这情况把李卫国吓了一跳，就赶紧往家跑去。

一转眼，李卫国穿到四合院的世界，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

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茫然，到现在的悠然自得，潇洒。

凭借着签到系统，对的，就是系统，小日子也是过的越过越红火。

就李卫国手里提的这半斤肥膘厚实的，其实他也不喜欢吃太肥的，只是这肉每次都只能抢那么一点，卖肉的师傅割下啥样就啥样吧。

这回到家随便炒炒，都能把前院里大部分人馋死了。

李卫国呼吸急促的跟狗赶着的一样，跑到了南锣鼓巷，就慢慢朝四合院所在胡同走去。

李卫国边走边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低调，低调再低调，尤其是吃的方面。刚才吓死我了。”

到了院门口穿过大门，就看见了那个戴着白胶布镜框眼镜的三大爷闫埠贵。

都住在前院，三大爷对面就是李家的房子，多年的老邻居了，三大爷抬头就瞅见提着肉进来的李卫国。

一看见他手里的肉，三大爷眼睛都直了：“卫国，买肉了，要不要晚上喝点，我这刚弄到了点花生，算便宜你小子了。”

他可是出了名的爱算计，经常当门神，能蹭一点算一点。

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便宜我了？李卫国心里想着，也不想想现在肉是多么紧张啊，以前他买肉都得大半夜去排队啊，这次是赶巧了啊。

“三大爷，喝酒误事，我看就算了。”

说着李卫国就从门口穿过去，朝自己家房子走去。

身后看着李卫国的背影三大爷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瞧见他走的那么快，最后也只是撇了撇嘴。

这个李卫国，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家住前院，三大爷家对面，厢房分成一大一小两间还有一个厢耳房一间，合起来的面积不小，套内使用面积大概有七十个多平方吧。

外面有搭的厨房，还有杂货间，放煤炭柴火的地方。

先前李爸李妈住大的一间，自己住耳房一间，另一间放其他东西。

他的父亲，为了拯救厂里的特殊财产而牺牲，被追评为烈士，给了很大一笔抚恤金。

他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受此打击，伤心欲绝，当场就晕过去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一直不见好，也跟着一起走了。

当时街道办和厂里来的人一起帮忙把后事办了。

母亲走后不久，前身天天喝酒麻痹自己，直到两年前，被一个60年后的李卫国给魂穿代替，并且日子越过越好。

现在就李卫国一个人住，很是宽敞，他家的房子是私产，他爸当时买下来的，办的证件。

李卫国回家，麻溜的将肉冲洗，分出厚厚一块肥膘放在一边。

把剩下的切块，倒油下锅，放了些花椒，辣椒翻炒，倒水焖上。

不一会，肉香就传遍了前院，中院可能会闻道一点吧。

中院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就寻着味来到了这，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卫国家的方向。

“这个李卫国，经常买肉，早晚吃穷，败家子，会不会过日子，就应该拿过来和我们家搭伙，要是我家东旭还活着就好了。”

贾张氏在一旁的嘀咕着，让在旁边准备叫她吃饭的秦淮茹心累无比。

她的这个婆婆，就永远不能看别人过的好。又在那里羡慕嫉妒恨啦。自从贾东旭死了以后，就成这样了，婆婆以前还不至于这样。也许是东旭的死，白头发送黑头发打击太重了吧。

现在物资短缺，定量骤降，每人分到的肉票也少了很多，现在谁家吃个肉不跟过年是的。肉现在珍贵着了，人家的肉为啥要给你啊。

再说，人家父母走的时候，也没见你给人家搭把手帮帮忙。

“妈，你就别老盯着人家看了，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咱不用羡慕人家，比咱家条件不好的满京城大有人在，人家不也照样能过的下去，所以，把心态放宽点，咱们往前看。”

贾张氏低头不语。

咸菜条子，白开水，棒子面窝窝头，这就是贾家的晚饭了。

贾张氏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哎，比不了啊，比不了，就是棒梗正长身体的时候，没点油水怎么可能行啊？”

秦淮茹脸色不变的说“傻柱一会就回来，看看他从食堂拿了什么菜回来”

一旁的棒梗闻着肉香味直咽口水，扑进贾张氏怀里高声道“，奶，傻叔要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吃肉。”

贾张氏忙把乖孙抱紧“乖孙，咱先吃着，等会傻柱就给你带肉回来了啊”

“那我就等傻叔回来，我想吃肉了。”

旁边的小当也咽了咽口水，她也想吃肉。

本来闻着肉味就饿了，又听到等傻叔的饭盒，瞬间感觉手里的窝头不香了。

秦淮茹看着想吃肉又不敢说的闺女，心疼的抱着女儿哄着说“等会你叔回来就有好吃的了。”

小当高兴的说“好的，妈，我要出去等傻叔。”说着拿着一个窝头就跑了出去。

贾张氏板着脸说“吃吃吃，就知道吃，姑娘家家的，饿不死就行了”

婆婆如此偏心，秦淮茹又生气又难过，可是这也没办法反驳啊。

现在这年头，谁家的好东西不得紧着宝贝孙子啊，孙女们不饿着就成。她自己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反正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的，少吃两口也没啥。

给儿子多吃点，身体养好点，将来有出息了，自己老了以后就有了依靠了。

养儿防老，不就是这样吗？

可不管贾张氏怎么哄，棒梗还是哭个不停，嚷着要吃肉，最后更是拿过贾张氏手中的窝头扔在地上。

秦淮茹阴着脸过去捡起窝头，对棒梗说“你不知现在粮食多金贵吗，反了你呀，看我不收拾你。”

秦淮茹直接从贾张氏怀里抢过棒梗直接拿手打棒梗的屁股，边打边说“下次还敢不敢浪费粮食了。”

棒梗大哭着说“妈，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奶，救我。”

贾张氏是从解放前战乱年代走过来的人，更舍不得浪费粮食。

看到差不多了，就把棒梗拉了回来。

“妈，你就惯着他吧，看他以后长不长歪，我不管了。”秦淮茹看到她婆婆的举动后说道。

贾张氏这才哄好棒梗，对秦淮茹说“要不你去买点肉回来，给我孙子补补。”

秦淮茹听了是又气又无语，她上哪里去弄啊。她的工资都买了粮食，刚够家里吃，哪有余钱买肉啊，再说也没肉票啊。

看着秦淮茹半没说话也没动静，贾张氏就又给出建议“弄不到不会去借啊，找那个李卫国去，多借点肉，快点去，我孙子要是哭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这邻里邻居的，不知道咱家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救济救济咱家”

刚才的吵闹把睡在炕上的槐花给吵醒了，哇哇大哭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个都不省心”

贾张氏看着去哄槐花睡觉的秦淮如催促：“还不快去？”

秦淮茹抹了把因委屈而留下的眼泪，把槐花放好就出门朝前院李卫国家去。

“卫国，你开下门，我找你有事。”

李卫国刚把菜端到桌子上，准备开吃，门被敲响了。

“这秦淮茹找我干嘛，我跟她又不熟，这不会是看上我的肉了吧”李卫国心里想着。

放下筷子，走过去打开房门就看见身材丰腴的秦淮茹眼中含泪的看着自己。

迎着她的目光，陡然间打了个哆嗦，“太吓人了，这是要赖上自己呀。”

李卫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贾家嫂子，有事吗？”

秦淮茹一听这疏远的称呼立马笑着说着“卫国啊，咱们这院里院外的，不用叫这么生分的，叫我秦姐就行。”

“好的，贾家嫂子”李卫国回道。

秦淮茹气闷，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连忙可怜的说“这不是棒梗吵着要吃肉么，我家的肉票用完了，想着到你这借点肉。”

借肉啊，怕是有借不还的那种，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李卫国边想边说“贾家嫂子，我家也没剩下的肉，你找其他人再看看。”

“你刚炒好的肉借我一小碗，下次发肉票了我一定还你。”秦淮茹踮起脚朝屋里桌子上看去边说道。

李卫国直接堵住她的目光，义正言辞的说“刚才不是饿了吗，吃的快了点，都吃完了，没有了。”

“贾家嫂子，我听见棒梗的哭声越来越大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我这还有事。”边说边把门给关上了。

秦淮茹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叹气，回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