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卧龙凤雏

郭天叙不知道当晚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已经窗外大亮，身边两佳人还兀自酣睡，他不忍心弄醒二人，自己蹑手蹑脚起身洗漱穿衣服。

换原主肯定是把二女推醒，让她们伺候更衣了，不过谁让现在的郭天叙是新时代的好男人，疼老婆还来不及呢。

不过这古装真是麻烦，郭天叙好一会才穿了个马虎，然后开门就要走出去。

谁知一开门就看见经过的郭子兴，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好半晌郭天叙才学着记忆中那般施礼问好。

郭子兴则是眉头紧皱，看儿子衣裳穿的马虎，视线再落在二女躺着的榻上，一下子脸色变的极其难看，袍袖一甩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郭天叙也是扶额苦笑，看来这个便宜父亲对自己更加失望了，想来也是，本来昨天临阵脱逃，还是靠朱元璋求情免去了责罚，已经是包庇的很了，自己不思进取还和二女大被同眠，那是多荒唐啊？

要是给自己站在郭子兴的角度，废了这儿子的心思都有了。

郭天叙感觉自己这开局真是窘啊，人家开局废柴退婚什么的那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最后肯定会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自己真没资格扮猪吃虎，能喊出那句话的，也得是自己义弟朱元璋。

这瞎穿越个什么鸟劲啊？对手是千古一帝不说，自己还是真废柴。

想到这里耷拉着脑袋往大堂走去，昨天一夜没吃，体力劳动没少付出，已经很是饥饿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为了祭五脏庙，也只能脸皮厚些了。

怀揣着不安，郭天叙完全没感觉身后两人走来。

“哎，二哥，你怎么那么没精打采的？”

郭天叙肩膀被用力的拍了下，吓的他立刻转头，只见面前是一个青年和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年。

记忆立马浮现，青年正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郭天爵，自从大哥战死后，亲生母亲张氏也忧虑成疾，没挨过半年跟随大哥下去了，剩下一个亲弟弟，两人感情甚笃，所以后面郭天叙被老朱设计战死后，郭天爵也想着为哥哥报仇。

另一个壮年则是自己的亲舅舅张天佑，这人还是值得一说的，毕竟老朱对他的评价是：一勇之夫。

这就看怎么理解了，高情商的可以解读为张天佑是张飞那般的角色，有万夫不当之勇而智谋略逊，低情商就理解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

很显然老朱大概率说的就是后面这个意思，而他也是跟随郭天叙战死的。

都说见舅如见娘，郭家二子自然与张天佑亲近，郭天叙自己一身本事也是张天佑教的。

这两人可以说是郭子兴死后，郭天叙的左膀右臂，可惜是卧龙和凤雏，与老朱手下那一串响亮的名字相比，实在不够看的。

“卧槽，你们走路没声音的？吓我一跳！”

郭天叙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被这么重重一拍，心脏都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卧槽？何为卧槽啊，二哥？”

郭天爵则对郭天叙这么鬼神莫测的用词大感新奇，他是爱读书的，可不曾听说过这个词汇。

郭天叙哪有心思说文解字，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你曰！”

说完他都感觉自己真的神经质了，古人也只是行文中用曰，口语还是用说和道的。

“咋了，天叙？听说你昨天发癔症了，没事吧？”

张天佑仔细端详着郭天叙，见他脸色不太好，说话还古里古怪有些担心。

郭天叙再次摆了摆手，这么尴尬的事还是不提为好，岔开话题：“舅舅，你回来了？”

元军围困濠州城日久，城中的粮草开始短缺，不得已只能闯出城去附近县乡筹集粮草，张天佑是郭子兴妻弟又勇武过人，重任自然交给他了，毕竟外面元军虽然不算很多，但对运粮路线也是多有封阻。

“嗯，路上遇到一大股元军，被我们杀散了，但粮草不多啊，附近乡县被元军给劫掠一空，再远一些的乡县是没法去了！”

张天佑还是不放心这个外甥：“天叙，你若身体有恙，一会找个郎中吧，冲锋打仗的事还是让舅舅上！”

自己的大外甥死了，姐姐也随之去了，死之前姐姐可是千叮万嘱要照应好这两外甥的。

“就是，二哥！你可别学大哥，打仗的事交给朱元璋和汤和他们去，我们就守着这濠州城，等明王拿了天下，肯定好好封赏父亲，怎么也能封个侯，弄不好还是个王呢！到时候我们也都是王爷，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郭天爵也是在一旁搭腔，大有一副说好一起做纨绔，你干嘛非要装x的意思。

郭天叙苦笑，你小子还真说对了，将来郭子兴乃大明第一个异姓王，可惜那时候郭家都死光绝后了，这种王爷给你做，你愿意？

“没事，走吧，一起去用早膳吧！”

“嗯，走吧，爹爹和二娘已经去了大堂。”

三人并肩来到大堂，大桌上已经摆好一桌早餐，男女也坐了好几人了，郭子兴坐在主位，右下首是她的继室，也是正妻夫人，和郭母一样姓张，郭惠的亲娘。

郭子兴还有一个侍妾，不过侍妾是上不了桌的，马秀英和郭惠也坐在了位置上，就等两兄弟和张天佑了。

见到三人进来，除了郭子兴和张氏没动，两女都起身见礼。

郭天叙两兄弟也立刻向郭子兴和张氏行礼，张氏点点头道：“二郎、三郎、他舅赶快坐下吃饭吧！”

郭子兴看见郭天叙，又想起这个儿子的荒唐事，满脸阴沉一句话不说，直接拿起碗吃饭。

郭天叙也只好抱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态度坐下用餐，早饭不算丰盛，一盆粥，一盆馒头，几碟腌萝卜之类的小菜，加上几个咸鸭蛋，但在这乱世简直就是山珍海味了，尤其现在围城粮食不多的情况下。

郭天叙几口就喝完了碗中粥，又拿起两个馒头一通啃，他饿坏了，也顾不上仪态。

郭子兴见状，鼻子轻哼了下：“饭桶！”

顿时餐桌上的气氛就凝固了，大家脸上都有些尴尬，郭天叙也只能悻悻的低头慢啃馒头，恨不能隐身才好。

张天佑想出言维护下，可他也挺怕这个姐夫的，想了想也一般啃着馒头不说话。

“好啦，老爷！二郎也是初次独自带兵上阵，再说可能真的是犯了癔症，你也是的，不找个郎中给二郎看看！”

张氏作为妻子只能开口劝慰。

郭天叙又不屑的哼了下，这小子真要癔症了，昨天还能拉着两个侍妾大被同眠？不过也没再开口了，儿子再差，也是亲生的，再者张氏故去不久，看她面上也不能拿现在的长子咋样。

转头又看到郭天爵，唉，也是个不成器的，这种乱世还天天钻研学问，还能考状元不成？

算了，这两儿子是没啥指望了，加一起都比不上朱元璋，要是朱元璋是自己亲儿子多好。

嗯？自己才刚到知天命之年，张氏也不过三十出头，又不是不能生了，不如再试试生几个？

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去军营的路上，遇上一个算命先生，逮着他算了一卦，说他命里该有七个子女，若能凑七星之数，将来郭家必将贵不可言，若只有六个，也会出一个富贵齐天之人，只是荫蔽不了后世。

加上死去的长子和所收义女、义子，如今正好是六个，难道真要再生一个？

郭子兴父亲就是相士，他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不过现在对郭天叙好生失望，实在不怪他想再练个小号。

郭天叙自然不知道父亲已经有了练小号的打算，而在历史中郭家就这些子女，他不经意间已经开始改变历史。

待手中馒头啃完，郭天叙就想告退了，不然在郭子兴面前晃的越久，自己也越难受，正在他起身时，忽然一阵密集的鼓声夹杂着号角声传来。

顿时桌上众人立马脸露惊疑：“元军又攻城了？”

郭子兴听着鼓声，没一会直接站起身来道：“确实是攻城了，天佑你赶快去叫元璋和汤和召集甲乙二营的兄弟，我去城墙看看，一会你带着骑兵准备！”

“是，大帅！”

张天佑起身拱了拱手，也不管没啃完的馒头，立马跑出府外，骑上战马就往军营传命。

“你们两个！”

郭子兴又看了看两个儿子，想想还是算了：“就在府里吧，不用出战！”

郭天爵自然没什么意见，郭天叙也没想好怎么面对战争，都点头应是。

说完郭子兴也呼来亲兵队，骑上战马就往城墙赶去。

两个长辈出了门，剩下的人也没心情吃饭了，毕竟一上战场，生死难料，马秀英眼中更是露出些担忧。

郭天叙没那个担心，反正现在都死不了，他又偷偷藏了个馒头在袖中。

郭天爵也是没心没肺，而且反正现在父亲也很少亲自上阵了，只要爹在，天就塌不下来。

“二哥，一会你想干嘛？”

郭天叙仰头想了下，平时若有战事，他都是跟在郭子兴身后的，现在还真不知道干嘛。

不待他回话，一阵更加密集的鼓声传来，马秀英正在收拾的碗碟一下子从手中跌落，张氏也是秀眉紧锁。

“这是元军大举进攻了？”

马秀英话音还有些颤抖，古代可没有通讯设备，只能通过简单的鼓声来传递信息，鼓声越密越急，代表攻城的人数越多，显然此次不像昨天只是派了几千士兵进行骚扰式袭击。

郭天叙也皱起眉头，昨天他处于战场之中，但开始以为是演戏没有注意，等发现是真正的战争后就跑了，然后还晕了，对于真实的战争他还不甚了解。

“天爵，我去换身衣服，一会我们也去城墙上看看！”

他做出了决定，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乱世，战争怎么也避免不了，还不如有机会就熟悉和适应。

“啊，二哥，你要上阵啊？”

郭天爵不太乐意。

“不是，我们去城墙看看！”

说着郭天叙也不理他，转身向后面自己的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