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一抹殷红【C】

“是梦吗？”死小孩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滚开”陈皓辰心里很惶恐，大声的呵斥他，刚刚的梦很真实，他很害怕。

“我是谁？我是你呀！”死小孩坐在床上，盘曲着双腿，他的目光没有看向陈皓辰，手在女孩脸上抚摸。

“滚开！！！”陈皓辰看着死小孩竟敢接近女孩，他怒了，吼道:“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陈皓辰的双手大力攥着死小孩前胸的衣服，把他拖下床，死死摁压在墙上。

“我的手不就是你的手？为什么你的反应要这么大。”死小孩仿佛感觉不到疼，他眼角的黑泪流的更快了，淌到陈皓辰手上。

“滚开，你不是我！”陈皓辰怒道。

“你忘记了？不是你把我从黄土堆里刨出来的吗？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啧啧啧，怪不得......”

陈皓辰脑海里浮现出那段记忆，也想起那个死小孩把自己勒死的画面。

“滚开，我不认识你。”陈皓辰嘴硬道，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行行行，自欺欺人你可太会了，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我认识你。”死小孩一个摆手，转身便从陈皓辰手里逃脱，又出现在床上。

“你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她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会不会讨厌你，会不会嫌弃你呢？我觉得，她一定会抛弃你。”死小孩盘曲着双腿，在半空中打量女孩，他这次没有去碰女孩的脸。

“你什么意思？我是怎样的人？”陈皓辰不明白死小孩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在你眼中我是怎么样的，你本身就是怎么样的，你能理解吗？”死小孩闪现到陈皓辰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说。

陈皓辰伸手想去揪他的衣领，却扑了个空。

“你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吗？”死小孩转身，还在自言自语，没有理会陈皓辰。

“滚开，我不想听你在这胡说八道，你最好离她远一些。”陈皓辰爬上床，将熟睡的女孩拥进怀里，他在担心死小孩把她夺去。

“哈哈哈，多么的可笑，我的另一个自己，你是得有多么空虚寂寞才会对她这么好啊，我可是从你出生到现在都陪着你的哦，这个女孩只是短短的三天，瞧瞧，就把你给迷成什么样子了。”

死小孩笑了，笑的很狰狞，黑泪变成了血泪，他一个响指，女孩就从陈皓辰怀里消失。

陈皓辰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女孩有些惶恐，随即便怒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看向飘在半空的死小孩，一个跳跃，将他死死的摁在地上。

“把她还给我！”陈皓辰的脸变得比死小孩的脸还狰狞，他怒道，双手死死钳住那个他的脖子。

“你也配？”死小孩不屑的说道，他的瞳孔开始变红，他手一挥，就把陈皓辰打翻在地，又重重的踹了他一脚。

手再一挥，消失不见的黑影重新出现，包裹住陈皓辰，把他拖入深渊。

陈皓辰瘫坐在地，抱住剧痛的腹部，嘴里呢喃着不知道什么。

死小孩在半空中嘲讽，眼睁睁的看着陈皓被拖入深渊。

深渊，吞噬了陈皓辰的双腿，向胸口蔓延。

深渊，吞噬了陈皓辰的胸口，向头顶蔓延。

深渊，吞噬了陈皓辰的头顶，渐渐的缩小。

......

“我说把她还给我，你听不见吗？”陈皓辰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随即深渊重新扩张，从里面飞出一个人。

那些黑影想拦截，却连碰都碰不到就消散。

陈皓辰又紧紧的将死小孩摁在地上。

他就像一头猛兽一样，身上衣服破碎，嘴角淌着涎水，滴在那个他的脸上。

“你听不懂吗？把她还给我！”他嘶吼着，朝那个他喷出一团口气。

死小孩一个挥手，撼动不了陈皓辰。

死小孩手又一挥，瞬移到半空，但陈皓辰速度比他更快，他又把那个他摁在地上。

死小孩怒了，额头撞向陈皓辰的额头，陈皓辰不甘示弱，不知倦的回击，嘴里不断嘶吼着把她还给我，他好像是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他们两人都已经是遍体鳞伤，但死小孩还是没有把女孩换给陈皓辰。

陈皓辰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掐住那个他的脖子，将那个他掐在空中。

死小孩的双手捂住陈皓辰的手，他眼角的黑泪已经消失，脸上全是伤痕，他沙哑着嗓子，笑道:“哈哈哈，你只不过是个自私，卑鄙，懦弱，胆小的小人，

你把这一切都推在我身上，好让自己心安，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就让她看看最真实的你吧，

真不知道她看到你这一面，会是什么想法，

哈哈哈

也许会比我看到你都还要觉得恶心

既然你一直想要她，那你所遗忘的，现在就还给你，

我现在就让你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人。”

死小孩的身体消散，周围的场景又开始破碎重组。

......

朝霞在东方挥洒着辉光，照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

陈皓辰站在一条人行道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消失。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附近是熟悉的陌生。

他来过这里，他知道。

他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呢？他疑惑，头颅里传来一阵疼痛。

他抱住头，周围的时间在不断加速。

雨，落了下来，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汇成没过脚的水洼。

一道瘦小的身影跟着一道较高大的身影后面，他们站在路口，不知道在争吵着什么，那道瘦小的身影很生气，他伸出手，想扇在那高大身影的脸上，却被那高大身影钳住，动弹不得。

那瘦小身影口中吐着“你就该听我的”“大逆不道”之类的话，那高大身影也许是听腻了，喊了一声“滚开”，甩开了他的手，留下那个瘦小身影，独自撑着伞走远了。

那个瘦小身影呆立在原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伞落在脚边，雨滴砸在他的头顶，打湿了他身上的衣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附近小学的学生已经放学，排成一条长队正过马路。

突然，一辆刹不住车的大货车扑啸而来，左冲右撞，路面积蓄的水洼被车轮碾过，溅起的很高。

那个瘦小身影也发现了那辆失控了的货车，他赶忙大喊，匆匆遣散学生。

学生蜂拥而跑，只余两个辩不得情况的糊涂鬼还矗在马路上。

见状那瘦小身影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跑到马路中间，一手一个，把那两个笨蛋推开。

大货车也随之到来，将来不及逃跑的那道瘦小的身躯撞飞，跌在十几米外的街道......

鲜红色的血，从那瘦小身影的身体里流出，被雨水打散，淌出一朵易散的玫瑰。

这道身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嘴角喻动，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随后闭上了双眼。

过了不久，那较高大的身影折返，可余留给他的，只有那雨，车鸣，吵闹声，人群聚集，红蓝灯闪烁，还有那抹殷红。

陈皓辰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他的脑海里一阵刺痛。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这就是他所缺失的记忆。

争吵中的那道瘦小的身影是他父亲陈青鸣，另一个身影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