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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苦与痛的喧嚣

感冒好起时比赛早已完结好些天,可即便是得了第一也让陈皓辰开心不起来 。明明有一段时间他是很在乎这个结果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呢?

上午,他兜兜转转的来到那个游乐场,希冀重拾前段时间的快乐。

游乐园里的人群很多,喧嚣与嘈杂让他觉得厌烦。

他没全体验那时的项目,在独自坐完一次摩天轮后,躲在只余留一个秋千和鱼池的偏僻地方附近。

没有人的打扰,他坐上那个秋千,听着早已忘却的女孩送他的随身听,看着静止的影子同时间赛跑。悲伤像无名的根苗在他的心里冒出了头,长出了惆怅的芽。

他这段时间总感觉很难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连失去了什么都不知晓。

他望向附近并肩走过来的情侣,仿徨中又觉得有几分熟悉。

曾几何时他也是同女孩如此,只是现在的他早已忘却。

他盯着那对情侣,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别人的幸福,妄图从他们脸上寻得一丝真相。男生被他的眼神惊到,慌张着拉着那个女生走远。

偌大的地方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孤独和痛苦重新席卷他。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这么痛苦,是因为他曾在一段回想不起来的记忆中和一个女孩建立了联系,女孩的出现填补上了他心里的洞。但当幻梦结束,奇迹凋零,他既失去了女孩,又失去了填补洞口的东西,曾经被掩盖好的洞重新暴露,他便像丧失了自己的全部。

管理员喊了他三次,他才起身,沿着来时的路,披着昏黄色的路灯光线,漫步在繁华的街道。

他好像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呢?是一个地方的话,那为什么会伤感,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他(她)又为什么离开他,他(她)是否会回来,或许他(她)明天就回来了,也许他(她)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流离在街头,漫无目的,像飞蛾寻找着烛火,在繁华的世界找寻一处宁静。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画架,停在广场上一个偏僻的角落。

天空无云也无霾,蓝到了宇宙深处。

他像似魔怔了,看到什么就画着什么,矗足的大树,枝丫上的鸟雀,还有形形色色来往的人群。

情感融入画里是那么的惊艳,他的每一笔都色彩分明,洋溢着伤感与无助。他沉浸在这个状态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痛苦。

人总是会对自己不擅长的技艺惊叹,他的周围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路人看完后就啧啧称奇然后离去,懂行的人则矗目观摩。

有同行来搭讪,他的眸只停留在洋溢自己情感的画纸上,未移半分,他的口也沉沦在自己的画中,了无分神。

不合时宜也不知来自何处的云聚拢,散落的小雨渐渐布满整片天地。

他凭借掉落的雨滴窥探出全部,于是他的画纸上又有了新的素材。

先前搭讪的娟秀女生给他撑起了伞,他有些厌烦她的善意,却没多话,面无表情的抬头望了她一眼。

周围的观者也纷纷撑起了伞在一旁起哄,可他脸上表情冷凌凌,只低头作他的画,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名歌者夹杂在一群粗汉之中,格格不入。

他的心很空乏,缺失的部分让他不苟言笑,也让他对有目的地善意置若罔闻。

他这是怎么了?也许他就像古高昌国人一样固执:那些人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偏不喜欢。

只是,他既没有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想去触碰感情。

风也常常伴随雨,它们在一起交融,化作湍急的絮水。

即使那女生有意的遮挡,小小的伞叶却依旧护不住他的全部。舞雨溅湿了空有轮廓的画纸,画笔落在纸上,线条在水滴里分化成怪异的图画,凄凉又不失绝美 。

这不是他脑里的画卷——他画不好了。

直到这时他才收起画架,将全部的画作丢进垃圾桶,向撑伞的女生道了声谢谢,把收纳袋背在身上,离开那个娟秀女生的伞下。

身躯置于雨中,似无处漂泊的浮萍。他漫无目的淋浴在暴雨中,浑身湿透,衣服吸附在他身上,夹带着几分冰凉。

他希冀用身体上的冰冷抵御心里的痛苦,用冷漠抵御胸中的空虚,可现实却让他事与愿违。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处,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晓地面的砖石样式换了三番,青石路铺到他的足下。雨水溅湿了他的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形成利齿状的刘海。

雨与风拂过他的伤痛,他又在为何感伤?

他望向黯灰色的天空之时,雨点遮蔽了他的双眸,现在更刺疼他咪起的眼。疼痛让他醒神,在充溢无助迷茫的眼缝中,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穹。他脸上的仓白也随着天地的明亮而无地隐踪。

时间似凝固的糊浆,轰鸣的雷声拖沓而至。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梦逐幻。

他嘶吼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他拼命宣泄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希冀让无名的悲伤消退,渴望让遗失的部分归来,企图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可路上零星的行人侧目,只把他当成疯子。

他疯了吗?

不,他没疯,他只是个被夺走心爱之物的顽固小孩,他这是在对抢夺者声伐。

他又发烧了,烧的很重。

早晨附近的店铺开张,一个老板在一个墙角发现浑身湿透的他。当他在那小角落蹲坐了几个小时后,那个好心人察觉到不对劲,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想让他去看医生。

他在迷迷糊糊中谢绝了他人的好意,却瘫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见到的是诊所的天花板,他强撑着坐起,头晕目眩,吃力的望着手上的吊针,头顶的输液瓶发出无声的“嘀嗒”,周围若有若无的都是谈话声,但那些他都听不清。

此刻他唯一觉得清晰着的,唯有那方才的梦境。

在一片葱绿的莞草地,不知名的花瓣纷飞,一缕斜阳刺目,奇幻的光线下有一道身影吸引着他,他心底里没由来的欢喜,好像与故友重逢。

只道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梦中的他咪起双目,近乎癫狂般想看清那身影的模样。身影的脸颊被光线掩藏,嘴角边隐隐约约弯出个弧度,仿佛在朝他笑。微风吹乱她的秀发,她将发丝别在耳后,在向他伸出右手。

他也伸出手,渴望抓住她的指尖,可纵使他竭尽全力也无可奈何,他们只隔着一臂之距,中间却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遥远又无法触及。

很快,在画面的破碎之中,他的梦醒了,他也随之堕入梦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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