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潜藏在美好下的阴霾
“皓辰,你怎么样了?”淑离从车里跑到陈皓辰的身边,只看他单手制住混混头子,另一只手偷摸着往混混头子脸上挂彩。
见淑离来了,陈皓辰停止自己的小动作,转头反过来关心淑离,他只看到了这群混混围着坐在角落的淑离欲行不轨,却不知晓淑离究竟有没有受伤。
“没事,刚才有些头昏。”淑离低下头看脚尖的阴影和地上的躺者,小声的说:“我有幽闭症,很严重。”
“现在怎么样了?”陈皓辰再一次确认混混不会再度暴起,紧张的看向淑离,仿佛想将她整个人融化在眼底。
淑离脸红的厉害,她摇摇头,吃力的将地上破烂的衬衫捡起,拍了拍灰尘递还陈皓辰。
“谢......谢谢你”淑离绞着手指,“如果你不在,我可能就......”
陈皓辰背对淑离披好衣服,“说什么呢,肯定不会让淑离有事,毕竟我可还要履行见习男友的职责,肩负起保护淑离的重大责任。”
淑离脸更红了些,先前的虚弱仿佛也在瞬间恢复正常,这时陈皓辰朝她伸出手,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放进陈皓辰的大手中。
淑离的手很冰冷,可能是被吓到了的缘故,远光灯耀眼,陈皓辰又用另一只手给淑离遮光,却被淑离发现了端倪。
“你受伤了?”淑离不经意间瞥向陈皓辰的胸口,在衬衫的破口处,隐隐有丝丝血渍渗出。
“会不会疼?”淑离掀开陈皓辰的衬衫,轻轻碰了一下他胸口那约摸二十公分长,不知深浅的伤口,顿时她的鼻子酸溜溜的,“都怪我。”若不是因为她,陈皓辰也不会这样。
“啊,没事没事,皮外伤,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比这严重多了,休息几天就好了。”陈皓辰拭去淑离眼角的泪珠,不知为何,淑离流眼泪会比他自己伤痛难过千百倍,“走,我们回去。”
好在陈皓辰车后备箱带有医疗包,淑离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与此同时,附近警鸣声由远而近,淑离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不一会儿便来了好几辆警车,现场被警察围的水泄不通,淑离有些紧张,只有在被陈皓辰牵着手时才安心。
丁俊伟跟着那些警官吹嘘,添油加醋的说那些人怎么怎么调戏良家少女,又说陈皓辰怎么怎么几下把那些人全部降服。纵使事实如此,但丁俊伟这货添油加醋的太多,又一次把陈皓辰说的老脸一红。
见到这一幕,淑离觉得陈皓辰又可爱了些,把身上他给披的毛毯裹紧了些。
一队警察将地上躺着的混混抬到车上,另一个老熟干练模样的警官从他们之中分出,来到淑离和陈皓辰身边。
“我叫李队,是这次的负责人,是你把他们放倒的吗?”那老警官留着寸头,语气凶厉,还保留从部队里来的气势。
“是我”陈皓辰从车前盖跳下,毕恭毕敬的说:“刚才发生的事儿跟我朋友说的差不多,除了他吹牛的那段。”
李队核实着情况,还不忘夸奖陈皓辰:“小伙子厉害啊,这种醉酒混混最为难缠, 你一个人就放倒五个,搁部队里最少也是个特种兵。”
“没有吧,这不是受伤了嘛。”说完陈皓辰炫耀似的展示淑离精致的包扎。
“受伤难免。”老警官又捏了一把陈皓辰的手臂,掂量着说:“练了多久了?”
“大概三年多了吧”陈皓辰回想了一下。
“三年,差不多了,天赋不错。”李队话锋一转,说:“你这等会去录口供的时候还得顺带去公安报备一下,还有你车里的行车记录仪没坏吧,也要一起拿过去。”
还没等陈皓辰开口,坐在引擎盖上的淑离焦急的指着陈皓辰胸前缠着的绷带说:“大叔,他刚才受伤了,可以晚些再去公安局吗?我们先去医院。”
“报备晚一些也没关系,不过录口供得快些办完,公安局附近就有医院,我们可以先带你们过去,要是这群酒鬼伤的重的话也要一齐送进去。”
“他们没什么事,我没下狠手。”陈皓辰捏了捏淑离的手心,转头对李队说:“我前不久才在京都报备过了,这边可以查到吗?”
“这个,嗯,应该不行,我们暂时还没同中央联通,这边系统看不见。”
“好吧,那我们先过去录口供。”接着陈皓辰侧过头把车钥匙交给淑离,含情脉脉的说,“淑离会开车吗?我可能带不了淑离回家了。”
“拜托”淑离白了他一眼,“我是受害者,我也要跟着去做口供。”
从公安局里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那些混混可就惨了,先不说白白挨了顿打,清醒后还要因为醉酒寻衅滋事被关十四天。
丁俊伟录完口供就一溜烟儿跑了,美其名曰说什么给他们独处空间,却偷摸着把陈皓辰车钥匙顺走,还在微讯上发“祝好运”的表情包。
陈皓辰感觉他做的有些多余,还未等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就被淑离拉到医院。
“淑离没必要吧,你都已经帮我包扎好了。”陈皓辰有些舍不得淑离给他的爱心绷带被别人拆掉。
“不行,又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年代,你必须要去。”淑离倔强着,强拉着陈皓辰的臂膀。
陈皓辰只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好似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可是要他仔细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老是遇到曼德拉效应,陈皓辰摇摇头在心里吐槽,然后听话的跟紧淑离的步伐。
布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医护室,只有在这处寂静才不会让人生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医生查看了一下陈皓辰的伤口,扶了扶半落的老花镜,“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但要打两针破伤风和吊瓶水。”
“啊?”陈皓辰听后脸色一变,略带结巴的说:“缝针可以吗?就不打针了。”
他觉得还不够,又转头对淑离说:“我们去别家看看吧,好嘛?”最后他近乎是祈求的说出口。
还未到淑离说话,那老医生就斥骂了陈皓辰一通,“先不说你这小年轻逞英雄打架,你也该知道破伤风是什么吧,为省那几块钱连命都不要了,你们这代人怎么就不能多听听父母的话呢?”
陈皓辰涨红了脸,却没有反驳,只是口里还小声的说:“我不想”,就像是委屈没有得到糖果,站在一旁嘴硬而眼泪却不停掉落的孩童。
淑离察觉到陈皓辰的异样,在那老医生骂骂咧咧的语句中踮起脚,同样小声的在陈皓辰耳边安慰:“乖,打完针后我带你去买礼物哦。”
陈皓辰下意识扶住淑离的腰,心跳加速:“真的?”
淑离没有挣脱,在异样的感觉中点了点头。
就这样,陈皓辰雀跃着到病床上躺好,闭上眼露出半个白花花的臀部等待属于自己的“审判”。
老医生还没搞懂怎么回事,陈皓辰就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他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准备好针管。
这是淑离第一次见到陈皓辰害怕的模样,一米八几的大个被一管药水打出了眼泪,这还是前不久一脚一个的那个人吗?这个反差,着实让淑离觉得实在好笑,可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又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有股痛楚。
医务室的躺椅上,陈皓辰手上插着针管,小心抱住淑离,带着哭腔说:“下次再也不打针了。”
淑离用纸巾将他湿哒哒的眼睫毛擦干,一遍遍的应着。
“下个星期还要一针破伤风,记得过来。”老医生的话冷不丁飘到两人耳边。
陈皓辰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反驳,只是停止了抱怨,生怕老医生会再加一针。
“你怕打针吗?”淑离问。
陈皓辰将头埋进淑离脖颈,“嗯”了一声。
“那你生病了你家里人怎么忽悠你打针的?”淑离好奇的问。
“我没有亲生家人,奶奶去世了,妈妈跑了,爸爸也出车祸走了,我不喜欢爸爸,更不喜欢他带我打针。”
淑离顿住了,她只知道陈皓辰很光鲜,却不想他背后竟背负了这么多。
现在的陈皓辰很脆弱,朝淑离倾诉着这些年的苦痛,但说到一半他又戛然而止。
“你说你去京都美院抢了别人的第一,那些人找人堵你然后呢?”淑离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然后就打起来了呗,当时才没练多久,打不过他们好几个人,后来挨揍了一两个月他们就打不过我了......”陈皓辰苦笑着解释,“对不起,我不该和淑离说这些的,挨了一针后神智有些不清了。”
他眼里的淑离有着最为美好的一面,不应该被他的坏情绪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