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卒造反?!
函谷关外大概百里地的新安城,正是项羽大军驻扎之地。
四十万大军军帐绵延不绝,一眼看不到头,这是此时此刻华夏大地最强军队,没有之一!
新安城是秦国的郡城,此时郡城被项羽攻破,郡丞郡尉早已被项羽斩杀,郡府被项羽改为将军府。
大殿上站立一人,身长八尺,身材伟岸,面胡魁岸,有过顶之力,正是楚国上将军项羽!
项羽,楚国名将项燕长孙,秦二世元年九月,跟随自己叔父项梁起兵会稽,立誓亡秦复楚,兵力迅速扩大,后得谋士范增,寻得原楚国王室后裔熊心,立为楚庄王。
秦二世二年,秦将章邯、王离率大军围困反秦武装赵王歇。项羽奉命营救,破釜沉舟,在巨鹿与秦军大战,以少胜多,阵斩秦将王离,降服章邯,得秦降军二十万,威震中原,各路诸侯面见项羽皆跪地前行,不敢仰视。
此时项羽身旁还有三人,分别是英布、蒲将军以及亚父范增。
只见项羽眉头紧蹙,似有不忿之事,厉声问旁边的麻脸大将:“此事是否当真?!”
麻脸大将正是项羽麾下的第一武将——英布。
仔细一看,英布并非天生的麻脸,而是脸上被刻字,显然是受了黥刑,坑坑洼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得了天花的麻脸。
说起这段往事,还是拜暴秦所赐!
英布,六安人,自小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至二十岁时已在四乡八邻难寻对手,声名远播。
正因为好身手,加上性格豪爽,英布好打抱不平,由此得罪了秦国派来六安的县丞,被污受罪,处以黥刑,把一张刚毅帅气的脸划的稀烂。
这还不是最狠的,县丞为了置英布于死地,黥刑后还将他作为罪犯遣送到骊山修秦始皇陵墓,这些苦役绝大部分被活埋,少数人得以逃出,其中就有英布。
大难不死的英布与兄弟蒲将军逃出魔窟后召集众人反秦,辗转投入项羽门下,因其英勇善战,长时间担任项羽先锋,立下赫赫战功,特别是在巨鹿大破景驹、秦嘉,为项羽击败王离,逼降章邯做出最大贡献。
“将军,秦降卒三五成群,议论着要反我大楚,千真万确!”面对项羽的询问,英布回答的斩钉截铁。
“对!就是这样!”这时身后的蒲将军跨上一步说道:“这些降卒声称他们虽然投降,但始终是秦人,不可帮着楚人打秦人,而是要调转枪头反楚!”
蒲将军是项羽的另一左膀右臂,其战功在军中仅次于英布。
原来项羽的在巨鹿大战后就像开了挂,一路势如破竹,过渑池,越贿山,十天内横穿三川之地,进驻新安城,剑指函谷关。
函谷关和崤关一样,是对手进攻秦国都城咸阳的两大关口之一,只要破了函谷关,就可以长驱直入咸阳,彻底覆灭大秦。
就在项羽准备攻打函谷关的前一天,军中却传出内乱风声——秦降卒要造反!
所谓的秦降卒,就是章邯投降时麾下士卒,这可不是小数目,二十万之巨,足足占了项羽大军的一半!
如果真的是二十万人一同造反,顷刻间祸起萧墙,项羽别说是攻克函谷关,灭亡大秦,只怕是自身都难保!
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亚父,秦降卒要造反,该如何应对?!”项羽转身看向范增,脸红脖子粗,显然是真的急了。
然而范增却不同,只见他笑容可掬,神色极为轻松,似乎成竹在胸。
范增,居鄛人,早年投奔项羽的叔叔项梁麾下,并结为莫逆之交。项梁兵败身死后又辅佐项羽,参加巨鹿之战、攻破关中诸地,屡献奇谋,为项羽大军壮大做出重大贡献,被项羽尊为“亚父”。
“羽儿不必烦忧,秦降卒根本无足可惧。”范增微笑说道。
项羽一愣,反问道:“秦降卒二十万之巨,一旦倒戈叛逆......难道亚父不信秦降卒会造反?”
接着又转头看了看英布和蒲将军,意思是说你们的信息靠谱不?
英布和蒲将军顿时急了,急忙拱手道:“上将军明鉴,我等查得秦降卒造反言论铁证如山,不可辩驳!”
范增坦然道:“两位将军莫要误会,老夫绝对相信两位将军的调查。”
项羽、英布、蒲将军顿时懵了,亚父既然相信秦降卒有造反言论,为何还说“无足可惧”?
范增知道三人疑问,却并不解释缘由,反而问道:“秦降卒心有不满不假,有叛逆言语也不假,但却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正是事出有因!”
“秦卒投降我大楚后,备受我楚军将士鄙视轻蔑,很多楚军将士故意欺凌降卒,动辄大骂,克扣衣食,以至于降卒被虐至死也时有发生。如此之下,秦降卒自然有叛逆之心。”
接着又说道:“我等要多加教训楚军以兄弟相待,待降卒如家人,自可化解降卒心中怨恨,心中怨恨既解,自然不会有造反之大逆。”
范增说后,项羽三人顿时默然,对于范增指出的虐待秦降卒情况,他们大体是了解的,但是却不以为意。
“范先生文人风骨,慈悲心怀,末将佩服的紧。”英布拱手道:“可是秦卒以往有多残暴?!当日一次就将在骊山将修秦始皇陵墓70万手无寸铁的苦役全部活埋!此等豺狼,不应被虐待吗?以末将之见,20万降卒当全部坑杀!”
蒲将军立即附和道:“英布大哥说的对!我大楚将士个个与暴秦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将这些秦降卒拨皮吃肉!”
“两位将军差矣!”范增摇头争辩:“暴秦残虐理当被灭,但当为胡亥、赵高之罪,并非这些秦卒之过,他们大都是穷苦小民出身,同样被暴秦戕害,再说他们已经降服我军,我等只要稍加恩惠,就可令其诚心归附,再反攻暴秦,岂不美哉?”
英布和蒲将军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哪里听得进范增所言,昂首大声道:“赵高、胡亥是为罪魁祸首,但这些秦卒何尝不是助纣为虐,再说上将军天下无敌,我军将士个个英雄,攻破暴秦即在须臾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降卒助力。况且降卒已有反意,留下他们夜长梦多,终是祸害!”
“坑杀二十万降卒谈何容易?!再说又该如何面对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位将军?”
“章邯、司马欣以及董翳本是暴秦降将,更该诛杀?何须面对?!”
“一派胡言!” 范增陡然恼怒,“章邯三位将军本是能征善战之英才,岂可胡乱诛杀?再说人家归附后又杀之,试问我大军信义何在?”
英布毫不退让,翻着白眼道: “对暴秦兵将,无需讲信义!”
“你!竖子!”范增还待要痛骂,项羽却摇手制止,“大家不要再争了,让本将军再想想。”
范增无法,只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狠狠瞪了英布和蒲将军一眼,甩手出了大殿。
范增走后,英布和蒲将军一齐对项羽行礼,也要退出大殿,哪知却被项羽叫住,“你们暂且留下来,本将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