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年

赶完集没过几天便又是一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雪又堆得很厚，但所幸小年前就化了，腊月廿二，杨秋花同周雪去程家称肉，因着不想过年时候让徐清月遇上丁水花再坏了心情，便留她在家看孩子。

陈贵田和陈江丰整理仓屋里的东西，把鞭炮之类的整理放好，不同鞭数的分开放，初一拜年时，根据家里来人辈分不同，放的鞭炮大小也是不同的，再就是家里有些桌椅橱柜之类的修补修补或是翻翻新。

陈江山同陈江川在编筐子，他太久没做这活，都生疏了，之前用紫穗槐编东西他就编差过，这竹子更是许久没碰，年前这段时间重新拾起来，这会儿已经编的很利落了。

徐清月瞧着其他人在忙，便带着孩子进厨房里，趁没人注意，从空间拿出袋奶粉用温热的水泡开，给陈文冬和陈成义都喂了半碗，陈庆安也给喝了不少。

两个小家伙断了奶暂时只能吃糊状的食物，也就是玉米糊和鸡蛋羹，但这营养不是那么够，可家里人多，徐清月也没什么机会给几个娃娃加餐，刚好有这时间便给喝点。

陈文冬和陈成义喝完还想喝，但徐清月早就收了起来，摊摊手表示没了，可能因为鸡蛋羹他们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便知道这也不是常吃的东西，就没再要，拉着手小心爬过门槛，去院子里玩。

虽然陈庆安暂时不言语，但徐清月也还是避着他拿放的东西，她也无法确定陈庆安好了之后会不会记得之前的事，不过等他长大之后现在的事就能忘掉很多。

今年陈家过年虽然手头紧张，但毕竟人多也不能舍不得，是以买的肉也不少，猪肉割了十斤、羊肉割了三斤，猪肝拿了一副，猪耳朵拿了两个，排骨买了半扇，猪肘子一个，只这些就花了六百余二十文，再加上赶集时买年货花了九百三十九文，拢共是一两五钱余五十九文。

除了她们买的这些肉，徐清月还托她们买羊下水，她了解过，这里的人猪下水还是吃的，买不起肉的就会买这个，就算除不尽腥味，但好歹也是荤腥，能忍过去，可羊下水和牛下水是没人吃的，羊膻味大，牛肉很少有卖的，只有镇上酒楼里，价格贵得很，普通肉店里都不卖牛肉。

徐清月会做羊杂汤，羊下水因着没人要，都是剁碎了喂牲畜，所以程延梁听着说徐清月要羊下水，杀了两头羊的下水都白送了，还多给了羊蹄子。

过年时候除了这些肉，还有鸡鸭要杀，再加上之前晾晒的腊鱼和腌鱼，便是年节全部的荤食了，听起来不少，但家里几个壮劳力饭量都大，也是不经吃的，只除夕年夜饭是要吃的好些。

腊月廿三，小年这天清晨，徐清月早早起来，这成婚半月余，陈庆安和陈成义都是同陈江川睡，陈江山后来是知分寸的，不过徐清月还是同他商议了暂时选择不要孩子，一是以自己身子弱为由，二便是两个孩子的缘故。

陈江山也知道，但他觉得这委屈了徐清月，他想之后要卖力多赚钱，哪怕多养个孩子也无妨，可是眼下，徐清月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他只得暂时妥协。

徐清月也是因此才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便已经研究出如何避子的非药物措施，不过她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猪大肠她一直觉得是用来吃的，甚至可以灌肠，所以无法接受，羊肠的膻腥味不要太大，而且她还要吃羊杂，怕心里阴影，所以最后只好委屈陈江山了。

虽然次次结束的差强人意，但陈江山也知足，毕竟经过徐清月一说，他都觉得那些避子的法子有些不忍直视，可他也舍不得徐清月喝汤药，便只好将就着，再寻寻别的法子。

小年徐清月得忙，陈江山也没累着她，所以她早起的来，起锅烧水，水开时杨秋花和周雪都起来了，三人洗漱完便开始做枣糕和糖瓜，今日是要祭灶神的。

红枣去核洗净，切成丁，放入锅中加少量清水小火把枣煮到软烂，待水几乎蒸干将枣捣烂成泥放置，大碗中打入鸡蛋，再倒入红糖和砂糖，搅拌成糊状。

而后将捣烂的枣泥加入其中搅拌均匀，最后加入适量白面粉和少许油，再搅拌均匀，将碗蹲实，碗中糊状平铺，放在蒸笼里蒸半个时辰，蒸好后再闷一会儿，松软香甜的枣糕就成了。

糖瓜比起枣糕可要费力气的多，麦芽子捣碎混在煮熟的米饭里发酵，而后滤出糖浆，放在锅里熬，糖浆熬粘稠了再翻晒，软硬差不多了，就得开始反复拔糖。

拔糖和揉面差不多，但更费劲，所以这活是陈贵田和陈江丰兄弟两个轮流来，陈江川还没那个力气。

糖浆原本是黄色，拔糖好后就是白色了，拔糖完还要扎糖，用干净的细绳凭各自喜好扎成各种各样的，扎好后放在炒熟的芝麻里滚一圈，糖瓜就好了。

只这两样就忙乎到了晌午后，因着祭灶神在傍晚，所以这会儿只把做好的贡品放在笼屉里放置着便好，在祭灶神之前这些东西都不能吃。

祭品放好，便才开始做今日的头次饭，做这些得诚心，故而晨饭是免了的，只三个小孩子稍微喂了点吃食。

吃过晌饭，便各自忙活去，待到傍晚，徐清月和周雪帮着杨秋花把厨房里不用的东西都归置到杂屋里去，清扫了一下厨房东面贴有灶神像的祭台。

说是祭台，就是悬空垒了个黄泥台子，其上贴着灶神像，台子上放着香炉、一对白烛，三盘祭礼，一般都是按季节放点果子之类的，要是没有，就放点花生瓜子或者干栗子、干枣等。

清扫完厨房，便由陈贵田带着众人将台子上原本的东西拿掉，换上新的香烛，摆上一盘枣糕、一盘糖瓜，以及一碗酒，随后手持三根香点燃插入香炉。

而后便由陈贵田与灶王爷陈述家中人口，再说些讨喜话，希望灶王爷今日回天上述职，能多说说好话。

语罢，一家人齐齐对着灶神像三作揖三叩拜，拜后，陈贵田把纸钱放在火盆里烧，烧完后再双手揭下灶神像从一角开始，放在火盆里烧尽。

如此，便祭拜完灶王爷，也就可以做后晌饭吃了，待到年三十贴对联时再将新的灶神像贴好，年初一上过坟后再上香请灶王爷回来。

忙完这个，被暂时关在屋子里的几条狗也就可以放出来了，毕竟这时候怕它们捣乱，祭祀是重要的事，不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