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发财
次日清晨,陈江山和徐清月起了大早,套了骡车把野物和干货等装好车,再把后院的马鹿牵出来,陈江川正好起来上茅房,顺道送他们出了门,再把院门插上。
两人到镇上坊市时,天也不早了,毕竟东西多,又还有头马鹿,是以脚程没那么快,两人进了坊市,拿了对牌便找地方停放好骡车,把盖在笼子上的布揭开。
徐清月拿出杨秋花给她准备的小称,再把羊蘑、笋子、香椿芽的布袋口打开,因着耽搁了两天,香椿芽不那么新鲜了,但还算支棱,怕是卖不了好价钱,不过这都是小头,主要还是羊蘑。
马鹿就拴在板车尾,这是个活招牌,看到就知道这是猎户卖野味,因着十里八村猎户少,卖野味的就更少,难得有卖的,买的人就不少,这时候的野物虽没那么肥硕,也还过得去,更何况徐清月还在山上喂了好几天,都吃的饱饱的。
陈江山脸上虽有疤痕,也瞧着有些凶悍,但既然他是猎户,旁人也没那么惧怕,毕竟这本就是危险的营生,不凶悍些也不会做,有伤也是寻常,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娇小些带着笑脸的徐清月,是以来问价购买的人还不少,半个晌午卖的就只剩了两只野兔、两只鹌鹑还有那头马鹿。
徐清月那边卖的更好,除了留给药铺的桔梗,一点都不剩,羊蘑因着贵是一两一两卖的,但架不住想尝鲜的人多,笋子更是卖的好,深山里的笋子比山下的可大多了,且还鲜嫩不老,最受青睐,香椿芽实在卖不出好价钱,徐清月直接给买野物的人搭送了,如此拉了不少客。
就是这头马鹿,起码有两百三四十斤沉,且还是成年的,能卖到三十两左右,是以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只有寥寥数人问了价,但都没买。
徐清月看着剩下不多的东西,便趁喝水的空档同陈江山道:“马鹿在这不好卖,咱也甭等了,我知道谁能接手,先去药铺卖了桔梗,我带你去问问。”
陈江山接过徐清月喝完的竹筒应了声“好”,这镇上徐清月比他熟悉,想来是有门路的。
喝了水歇了歇,又给骡子吃了点干草喂了点水,两人把东西收拾好,交还了坊市对牌,往街市那边走。
先去了药铺子把桔梗卖掉,今天成元胡没在,不过店里伙计也都认识徐清月了,检查称量好就付了钱。
而后徐清月便带着陈江山来到刘记食肆,正好刘老板在柜台拿着酒盅小酌,抬头瞧见徐清月和陈江山微微愣了一下,又看到他们身后的马鹿,顿时眼前一亮。
他立刻放下酒盅,走出柜台同徐清月打招呼道:“哟,这不是徐姑娘嘛,年节过的可好啊,这位兄弟是?”
徐清月笑道:“刘老板,拜个晚年啊,这是我夫家,姓陈。”
刘老板心里讶异,只过了个年,就有了夫家,不过面上还是没变,冲陈江山笑道:“陈兄弟好。”
陈江山抱拳回礼道:“刘老板好。”
徐清月见两人打了招呼,便开口道:“刘老板,咱们去后面聊?”
骡车加马鹿正好堵了门,可不大适合说话。
刘老板也是恍然察觉,忙带着两人从旁的小巷走到食肆后门。
徐清月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刘老板,你也瞧见了,想必知晓我来是何意,就看您要不要了。”
刘老板闻言,笑了笑道:“明白明白,我瞧瞧。”说罢便细细打量了一番马鹿,还上手摸了摸皮毛和肉。
不得不说这马鹿的肉很紧实,天还不热,毛皮也是好的,还没褪换,不过刘老板也是大概知道行情的。
于是刘老板对徐清月比划了二八两个手势,徐清月明白,不过她不大乐意,伸了三个手指头。
刘老板皱眉,改成二九,徐清月还是不变,刘老板也有点坚持。
双方对峙一会儿,徐清月叹了口气道:“罢了,刘老板,瞧你也确是想买,按我的价,不过我饶给你四只小的,你瞧瞧这里,还有两只肥兔子和两只鹌鹑,行你就拿着,不行,那就算了,这可是我丈夫寻踪了好几天才打到的,可吃了不少苦头,我实在舍不得低了,如此您意下如何?”
看着徐清月纠结又不忍的神情,刘老板思量了一下,其实徐清月的价,到他手里也不亏,至于野兔和鹌鹑,也行,毕竟他这是开店的,外头三五十文的野物在他这卖必然百文起,且这马鹿,他要是转手,或者肉、角、皮分开,怎么都是赚的,也不差这点。
更重要的是,他得考虑留客,镇上食肆不止一家,也是徐清月与他认识才先想着他,若是价钱不合适了,怕是没有下次,猎户少,野味更少,同行竞争也得有点优势,于是便应允了徐清月的价,还一再嘱托若是有了野物可来他这卖,野兔、野鸡什么的也能收。
徐清月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想把路走窄了,是以大的可以来这,小的也得去坊市卖卖,当然面上的客套少不了,而且徐清月想着家里若是决定养羊,除了程家也得有别的销路,这也是个好门路,都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陈江山和徐清月在后门等了会儿,刘老板去取了银两,按徐清月的要求,三十两银子不要大整银,而是六个五两的小银块,毕竟一般人家多是用几钱的碎银,最大也就是一二两的块银,五两的已经不多见了,若是十两的可就更不好用了,找零钱都不好找。
收了银钱,徐清月便让陈江山帮着把野兔和鹌鹑拿了进去,马鹿就刘老板亲自牵进了后院拴好。
买卖成了,双方寒暄几句便辞了别。
直到走出镇子,陈江山和徐清月才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而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徐清月拍了拍鼓囊囊的钱袋,里面除了马鹿的三十两,她的干货药草也卖了十二两多,还有其他野物,今天得赚了有四十二两多,细碎的她还没算,但就整的已经很令人惊喜了。
心情大好的徐清月主动挽上陈江山的胳膊,凑近他低声笑道:“发财了。”
陈江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附和道:“嗯,发财了,阿月真厉害。”
徐清月一脸骄傲的点点头道:“嗯,这话我认同!”
语罢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笑过闹过,陈江山把骡车前头清理出来铺上原本盖笼子的布,让徐清月坐好,他坐在另一侧,一甩缰绳,驾着骡车往家赶。
而两人走后,却是不知,还有个要寻徐清月的人扑了三次空。
被云振威差遣给徐清月送信的文伯一收到指令就到坊市去寻,却没成想那时徐清月刚走,文伯寻了半天,最后问衙役,得知人往街市走,便一路打听过去。
等他到刘记食肆,徐清月已经和陈江山到了镇门口,于是文伯紧赶慢赶,以为追的上,却没想到,骡车已经跑出去老远,连人影都没瞧见。
没法子,文伯只得先回云府禀报去,至少他还获得了一点信息,就是徐清月有了个姓陈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