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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生死

镇口,陈江丰在骡车旁边来回踱步,天冷坐不住,卖东西也不好说时候长短,只能走动着暖身子。

“大哥。”

陈江山和徐清月走得急,到镇口时脸都有些微红,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回来了,卖完了?”

徐清月笑道:“嗯,都卖完了,有大主顾包圆全买了。”

“这倒是好,省了事,走,咱们回家去。”

陈江丰解开拴骡子的绳子,陈江山和徐清月坐上车,三人便往家赶。

徐清月此番与陈江山商议,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杨秋花交了中公,可她吓的瞪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江丰和周雪虽没瞧见,但也想得到,不过他们并没有心生不满,毕竟陈江山脸上脖子上可添了不少伤,眼见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再者,今年因着陈江山和徐清月的缘故,他们也是分别赚了不少钱,家里多了几亩地,丰收的粮食多了好些,绣活私单更是赚的多。

今年过年陈江丰可打算给周雪买个沉甸甸的银镯子,至于未出生的孩子,他本打算做长命锁,可想着大儿子出生时家里穷困,都没做,这会儿做了不大好,便都不打算做。

杨秋花又惊又喜的收了银钱,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粗糙的脸上叠起层层皱纹。

这日子好的不大现实,她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梦,可是偷摸掐自己一把,又疼的让她开心,欣喜之余,回首过往,又忍不住落了泪,但立刻抬手拭去。

今后啊,都是好日子,都是好日子!

交完了中公,徐清月也拿出她提前备好晾晒了的狐皮毯子给了周雪。

又让周雪大惊大喜了一番,虽她并不会介意这是徐清月亡母的遗物,可东西实在太贵重了,十几条白狐皮做的狐皮毯子,卖了可值大价钱呢!

徐清月则是摇头道:“不卖,但既然是能用的物件,也不必放着落灰,不若拿来用,只阿嫂不介意就好。”

周雪忙摇头:“自是不介意的,可多谢阿月好意了。”

徐清月并不打算收回要送出去的东西,周雪只好道谢收下。

此番上山,一人在院中时,徐清月冷静思量了许多事,也在考虑自己很多坚持和选择是对还是错。

可这人生哪里有什么对错,只要下定决心选择了,就要一条路走到底,切记不能犹豫不决,不然煎熬的只能是自己。

徐清月想着永远把山间院里的东屋锁上门不用,封存她可望不可即的亲情,可是即使封存她又留的下什么?

人死并不如灯灭,灯可以添油复燃,人不行。

就像院长妈妈,像养父母,像奶奶。

还有,像原本的自己和原主,她即使因着不明原因重活,可也不是曾经的她,新的地方新的人生,她也成为了另一个人。

所以比起已经逝去的,不如期待新生的。

她期待,期待日后与自己有真正血缘关系的亲情。

吃了晌饭,下午陈江山同陈江丰他们去山里砍树,徐清月自个儿去了趟山腰,来看徐才勇和薛彩玉。

坟头长了杂草,她动手拔掉,又拿布巾擦了擦墓牌,字有些破旧了,待明年,也该给他们修葺坟茔了。

这会儿没人来上坟,徐清月取出香烛贡品,上了香,烧了纸,又恭敬的磕了个头。

她跪坐良久,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许久,她只唤了声“爹娘”,而后愣了一下,低声呢喃着“爸妈”。

她抬头把泪收回去,起身离开。

之后陈江山和徐清月两人便留在家里,陈成义可是高兴,日日都要缠着徐清月,徐清月也是欢喜的陪他玩。

只是苦了陈江山,腊月到来年十五都没碰过徐清月几回。

陈庆安则是在陈江山难得长久留在家里而跟着他学武艺,当然最基础的还是扎马步。

陈庆安也是个有毅力能吃苦的,蹲马步蹲的胳膊腿打颤都不叫苦,此外也还没落下跟徐清月识字背书。

这会儿是腊月初,没几天就是腊八,今年杨秋花没给人帮忙去,就提前和陈贵田去了趟镇子上,毕竟手里有银钱了,心里底气就足。

除了腊八粥要用的谷粮,还给家里孩子,周雪和徐清月都买了布匹,要做过年的新衣裳穿。

棉花也买了些,要做新的被褥。

陈江川还在学堂,学堂是小年前一天放年假,来年正月十八再开学。

徐清月虽没同云振威提过这事,但陈江川休沐日回来说,云府有人照看他,他在学堂里很好,先生教的也好。

只读了月余的书,他就有了不小的变化,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也觉得自己不够见多识广。

他也明白徐清月当初给他的两条路究竟有多天差地别,是以他更是铆足了劲头发奋读书。

徐清月瞧着他如此,有些欣慰有些沉默,这是好事,只不过她好像看到了自己以前读书时候的模样。

上学真是令人不想回忆的枯燥事,尤其她后来还是医学生,背书背的做梦说梦话都是书里的内容。

但在这个时代,陈江川若能读好书,也是会有大出路的。

只是科举容易,仕途难,也不知他今后会走什么路,无论什么路,德行都得是最为重要的。

目前来看陈江川的先生还是注重这块的,对于孔孟的君子之道教授比较多。

而陈江川不是呆板愚昧的,对此也有自己的见解,不赞同对待任何事都要行君子之风。

如此,与他交谈过后的徐清月很是安心,孺子可教。

腊八这天,陈江川也是休沐回家,一家人团聚热闹,杨秋花给他丈量了尺寸,多给他做两身衣裳,毕竟出门在外,不能给人看低了去。

初九,陈江丰托徐清月帮忙给去镇上买个镯子,他实在不会挑选首饰,徐清月便同陈江山跑了一趟,正好当天清晨一块送陈江川去学堂。

去年徐清月在首饰铺子留的图纸早被老板找人做出来售卖,卖出去的还不少,此外根据这图样,银匠也做了不少类似样式的首饰凑了整套卖。

是以首饰铺子老板看到徐清月来,可是热切的亲自相迎。

徐清月瞧着新款式里有个霜花花纹的银镯子,觉得很是好看,因着没有雪花模样的,霜花也算是符合周雪的名字。

陈江山也罕见的凑过来瞧,但看了一遍,并没有月牙样的花纹,如此,他听徐清月和老板闲谈着这会儿的新款式,也给徐清月买了个兰花纹样的回扣银镯。

陈江丰要二两沉的,陈江山便也要二两沉的。

徐清月收着银镯子心中欣喜,当即就戴了给陈江山瞧,陈江山难得在外扬起笑容,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瞧看手镯的徐清月。

两人回来将银镯子给了陈江丰,周雪收到后红着脸说陈江丰乱花银钱,但同时也很是欢喜,夫君疼爱自个儿,怎么不是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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