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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劫后(2)

兄妹二人上元夜出宫,本瞒着陈桓公和母亲蔡姬,故而蓁蓁未带任何侍女。而为免蔡姬担心,两兄弟请卫姬出面,帮着在蔡姬前撒了个弥天大谎:蓁蓁要在卫姬处住一晚。

上元节当日,城门落下的时辰,延到亥时末,是以心思缜密的陈跃,除令人悄悄排查各处客栈酒楼外,暗中亦派人去城门处查问,说是丢失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要城门守卫保密。查问结果是:当晚出城之人不多,而马车仅有七八辆。但马车出城后的去向却无人知晓。

杵臼偷偷找了金卫统领,请他派出一队金卫出城寻找。他自己则带了侍卫到陈跃府内会和,然后兄弟二人出城分头寻找。

至天色微明,仍旧毫无消息。

两兄弟回了二公子府,正垂头丧气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府外有金卫急事求见。

二人随管家急急奔到府外,却见金卫用马车带回了蓁蓁。

她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把杵臼吓得冷汗直流。

直到他用颤抖的手指贴到蓁蓁鼻下,发现她居然呼吸平稳,方才松了口气。

金卫长上前,低低告知他找到蓁蓁的经过:原来,他们出外寻至天明,并未找到蓁蓁,于是打算回城复命。谁知在路上,却有石子击中队前马匹前蹄,致使马匹受惊,队伍便停了下来。

随后,他们发现岔路上有惊鸟飞起,便进入杨树林察看,谁知这一看,居然找到了浑身是血的蓁蓁。

杵臼听完肃然点头,谢过金卫长,请他们回去歇息,便立刻要去现场查看。

卫姬随后赶到,见此情景,一面着人安置蓁蓁,一面派人去请太医。

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是陈跃派出寻找蓁蓁的护卫,他禀报陈跃:有人在西城处见到了斗笠黑衣人。

陈跃当机立断,随护卫寻找斗笠黑衣人的踪迹;而杵臼则随金卫去了发现蓁蓁的那片树林,他们沿着林间小路向里走,残破的土地阁便出现在面前……

“土地阁内有条大蟒蛇,缠了我整整一晚。”蓁蓁满面嫌恶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想起,我便全身起鸡皮疙瘩。”

两位兄长甚是同情地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爱怜。蓁蓁定了定神,亦将昨晚恐怖神奇的经历说了一遍。

最后,她不解地望着两个兄长,嘟着嘴儿道:“那些女孩儿说去做蟒神的新娘,我以为蟒神有无边法力,却不想只是一条普通的蟒蛇,哼,还被我给杀死了!”

“十三,你怎会用袖箭?”两个兄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这个……”蓝眸灵动一眨,蓁蓁面色微红,尴尬笑道,“有高人晚上偷偷教的,袖箭亦是他所赠。”

她不惯在亲人面前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但因瞒着家人习武,她心虚地连脖子都红了。

陈跃温和道:“说实话。”

杵臼则摇着扇子质疑:“扯谎吧?!”

“哼!”蓁蓁白了他们一眼,红着脸愤愤道,“十三何时在兄长们面前撒过谎?确有高人指点于我,不然呢?兄长们用耳朵也能想得出来,我此次出门会是什么情形!”

她的两位兄长心有灵犀对望一眼,深以为然,又同时转首望着她。

“我先声明,土地阁的人和蟒蛇是我所杀,林间的黑衣人只杀了三个……”她愧疚闭目,声如蚊呐道,“本以为能够救出那些女孩儿们的。”

听闻此话,陈跃和杵臼意味深长对望,再次心有灵犀点头,且达成共识:“在金卫赶到前,有人出手救了十三。”

蓁蓁眨着蓝眸,继续道:“在我被石头击中脑后时,出现了三个斗笠黑衣人,他们杀了那些黑衣人,又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令牌,还说,这些黑衣人,不是公子突的人。

然后,因大路上有马蹄声响起,一个斗笠黑衣人便说,引他们过来。之后的事情,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正当她两个兄长震惊之时,她却又放出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土地阁那位大人,声音极其耳熟。”

此话一出,即便是平日沉稳的陈跃,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蹙眉问道:“是谁?”

这两个字,问出了杵臼和卫姬的心声,两人期待地望着蓁蓁,静等她的回答。

然而,蓁蓁却并未直接道出那人名姓,而是低“嘘”一声,小脸上浮起小心翼翼的神色,向三人招招手,瞬间,三张脸围到了蓁蓁面前,只听她低低道:“陈畔。”

榻前三人眸中均现出震惊,杵臼喃喃道:“怎会是他?难道佗叔父……”

仿佛危险就在身边,蓁蓁缩了缩身子,闷闷道:“九兄,那十个女孩儿,眼眸皆是浅蓝色,均十四五岁年纪,给大蟒蛇当食物,竟这么讲究吗?我以后出门,是不是得注意着点儿了?”

然而未等杵臼回答,她的思维随着眸光又转到陈跃面上,满含期冀道:“二兄见多识广,可曾听闻‘晨曦’?我孤陋寡闻,实在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衣袖一甩,陈跃问道:“晨曦?”

眨了眨蓝眸,蓁蓁蹙眉:“嗯,我商议带女孩们出逃时,她们告诉我,在别院时,那位大人曾挨个单独会见她们,拿着写有‘晨曦’之字的绢帛询问。可惜女孩儿均不知是何物。“晨曦”,可是把名剑?”

微微眯起眼睛,陈跃的眸光,穿过窗边朦胧的帷幔,探寻着走进记忆深处:“我确是听闻过一次。

八岁那年,我想偷溜出宫玩耍,见离宫门不远,有处茂密竹林,林前立着嶙峋的怪石,于是悄然躲在了石后。

太监和宫女们四处寻找,我吓得像猫儿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有人从此处经过,一个说‘国君曾言一切为了‘晨曦’,另一个回应‘知道了’。

两人声音熟悉,我辨出前面说话的,是常伴父君身边的内监总管献福,回应的人则是佗叔父。”

故事讲到紧要处戛然而止,蓁蓁只觉意犹未尽:“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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