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愤怒吧,流浪汉
吴尊祖猛地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
小猫被动静吵醒，轻轻的“喵”了一声，微微抬起头，又懒洋洋的蜷缩成一团睡下。
吴尊祖看到晨曦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他听到桥面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嘈杂不断。
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吴尊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朝着脑袋暴捶了两拳一样，整个人有些头昏脑胀，太阳穴突突作响。
揉了揉脑袋，吴尊祖却紧跟着看到桥洞口，正站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较为年轻的那位看到他坐起身，不满的朝里走了走。
“——喂，哪来的？懂不懂这里的规矩啊？先到先得，这是我找的地方，放的棉被，你倒是好，倒头就睡下了。”
那是个三四十岁的流浪者，身体也还算是不错，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正慢慢的走过来。
吴尊祖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高声道歉，他将小猫抱在怀里，想要起身。
但却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只好尴尬的笑着。
中年流浪汉虽然是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却先把几件破旧的衣服丢了过来。
“赶紧穿好了从我家里滚出去，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流浪汉一边说着，适时的转过身去。
吴尊祖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不住的躬身道歉，这时老头也走了过来，他冷哼了一声，径直钻进被窝，眯眼睡觉。
中年流浪汉又把吴尊祖赶出了桥洞，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吴尊祖倒是并不生气，他看得出来，两人应该都是嘴硬心软的人。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叫醒，反而是等到自己醒后才进来赶人，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赶紧滚吧，以后别过来鸠占鹊巢，这不是你该呆的地儿。”中年流浪汉穿着破旧的大棉服，搔了搔鸡窝一样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半根烟屁股，用打火机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他说话文绉绉的，身形又消瘦，身上穿着的破旧黑色大棉袄反倒让他的气质别具一格，有种犀利哥的意思。
吴尊祖想问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低下头朝外走去。
中年流浪汉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把烟洗完，重新钻回了桥洞里。
吴尊祖则来到江边，洗了把脸，漱了漱口。
小猫在河边自顾自的玩耍，活泼好动。
吴尊祖这才发现，昨晚那个脏兮兮成一团的小家伙，居然还是只小白猫。
“——小家伙，你确定跟着我吗？我现在也已经是流浪汉的边缘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你整只猫白乎乎的，可以找一个能好好养的家庭啊，跟着我可能要淋雨挨饿，东奔西跑。”
“——如果你确定跟着我呢，就喵喵叫两声，不愿意呢，就叫一声，别叫错了哦。”
吴尊祖蹲下来揉了揉小猫的肚子，小家伙舒服的眯起眼睛，喵喵叫了两声。
吴尊祖也笑了，他将小猫抓起来，放在了肩头，朝着公路走去。
“——那你就叫白白吧，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小家伙趴在吴尊祖肩头，也不乱动，无比乖巧。
吴尊祖从堤坝走了上去，肚子咕咕直叫。
昨晚开始，他就没吃什么东西。
胸口倒是出乎意料的不再疼痛，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但吴尊祖对之后的生活，依旧没有什么信心...像他这样的人，最多也只能够找点零工做。
而他又被那个黑鬼盯上了，结算的工钱到手就会被抢走，自己没有住处、没有固定工作...沦为流浪者只是时间问题。
吴尊祖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做的那些梦，梦的内容已经模模糊糊无法记忆清晰。
但他却清楚的记得，自己拥有超能力，非常强大的超能力。
“如果是真的话，就好了...”
吴尊祖嘀咕了一句，走上了河滩。
桥边，停靠着几辆车，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则正在河滩上讨论着什么。
吴尊祖走过，几人扭头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善。
“——喂，站住。你在下面做什么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喝问道，“身上怎么一股子酸臭味儿？”
吴尊祖看了眼车身，上面写着“南都城市市容管理处置联防队”，他看了看眼前七八个人，“我只是下去逛了逛...”
“泛亚身份证件呢？”中年人努了努嘴，一个男人上前追问，吴尊祖摸索了一阵，却发现自己的证件已经不知丢失在了什么地方。
有可能是丢失在了那个挨打的阴冷巷子里，也有可能是落在了温暖的桥洞中，吴尊祖表情木了木。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大汉已经冲了上来，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白白被惊到，立刻从吴尊祖的肩膀上跳了下去，窜到地面上。
“——我就知道这种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肯定是那些桥洞里的臭虫。”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得意的冲着面前三个明显不是队伍里的人说道，“干我们这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我才不是，你们凭什么抓我？”吴尊祖奋力挣扎着，却被人压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起身。
那三个人中，领头的是一个光头黑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质量还不错，可以给这个价。”
他晃了晃三根手指，中年人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可以可以，我们合作愉快。”
吴尊祖愣了一下，挣扎的更激烈了，压住他的一个男人抽了他一个耳光。
“激动什么？像你这样的流浪汉，我们会把你送到收容处，在那里有饭吃、有觉睡，还不知感激！”
只是吴尊祖再傻也听得出来，中年人和光头黑人谈论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不是要送去收容啊。
中年人又指了指桥下面，“你们两个去下面看一看，总有些臭虫会聚集在那里。”
顿了顿，他又看向光头黑人，“下个月南都要争卫，到时候会准备在桥洞下设混凝土尖锥。”
“你知道的，那样这些臭虫就没办法安稳的睡在桥洞里了，没了这个好去处，再找他们就不知道要从什么犄角旮旯里扒拉了。”
他晃了晃手指，贪婪的舔着嘴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到时候，价格必须重新谈，不能够低于这个数的。”
光头黑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没有问题，合作愉快。”
他往左右看了看，两个腰间别着泰瑟枪的人也跟着朝桥下面走了过去。
吴尊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无穷的愤怒朝着脑海里涌上来。
自己这是被中年胖子卖给了这个黑人！
而且，他们还要去抓那两个流浪汉，之后的结果也是一同卖过去。
至于结果是什么，吴尊祖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吴尊祖完全不抱更多的期望。
对于资本家而言，他既然付出了成本，那么自然会从流浪汉身上千倍、百倍的压榨回来。
吴尊祖又想到，桥洞下面设混凝土尖锥，那以后流浪汉甚至连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流浪汉，在吴尊祖的认知中，对于这些流浪汉，社会应该鼓励他们重新振作，重新回归社会。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剥夺他们最后的躲避空间，眼不见为净，这是在将他们往死路上逼，这不是处理问题的正确方式！
正想着，吴尊祖忽然听到了细微的猫叫，他的脸被按在了还有些湿润的泥土上，余光看到白白拱起背，尾巴高高翘起。
“——别...不要。”吴尊祖模糊不清的喊道，但白白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立刻扑了上去。
一个男人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白白落在路边，翻滚了几圈，掉进了树丛里。
一股怒火蓦地冲了上来，吴尊祖两眼瞬间变得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