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暂住猪肉铺
说完,他四下里张望,找来一把小弯刀。凑到猪腿前,先是使劲一吹,表面的灰尘扬起,呛得自己连咳好几下。接着像削铅笔一样,削掉一层层的外皮,露出里边色泽鲜亮的猪肉,红色和白色的纹理交错着。
看起来就很诱人,有点像国外那种顶级火腿,可以直接生吃的那种。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围了过来,看他削猪腿。见素秋直愣愣地看着猪腿,似乎司空见惯般,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亲家岳父突然有一种,遇到行家的感觉。他轻咳一声,道:“小娘子以前见过?这猪腿我可从来没给外人展示过。”见素秋不自觉地点头,他将弯刀递到素秋面前,道:“你来试试。”
素秋接过弯刀,满脑子里都是以前刷抖音里面看到的,外国人片火腿的情景。顶级火腿一片要好几千呢,看这色泽,跟顶级火腿似乎也差不多。
只见素秋并未削皮,而是就着之前削出来的地方,轻轻地片出一片薄薄的肉片。先对着一旁的烛光看了看,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啊呜”一把就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味着。
“那可是生猪肉,怎可直接吃?”亲家岳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但见素秋吃得一脸享受的样子,有些好奇,又有些跃跃欲试。
“这这这,真能直接吃?”
没有答话,素秋咽下一口肉,觉得还行,味道香浓,带了些烟熏味,只是略微有些咸。于是又片下一小块给他,道:“试试,应该是能吃的。”
亲家岳父小心翼翼地吃了第一块后,又迫不及待地拿过小弯刀给自己片了一片。接连吃了好几片后才停下来,咂咂嘴看向三婶:“我的酒呢,快拿酒来。这肉片,须得配上我的好酒,那滋味,啧,才叫一个快活似神仙~”
见他如此这般,素秋忍不住笑出声。“那我们晚上还吃这猪腿吗?”
“吃,当然吃,我都拿出来了,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老爷子说得义正言辞,顿了一小会儿,又道:“但是,能不能给我留一半下来,我自个儿下酒吃。”
这话惹得众人笑个不停,亲家岳父原本黑漆漆的脸,变得更加黑亮了,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他的耳朵尖都羞得通红了。
“嘎~啊嘎~嘎~~”一阵猛烈的猪叫声吵醒了沉睡的二人。素秋睁开眼,屋里还是一片漆黑,树影在窗纸上摇曳。
“大姐,已经天亮了吗?”二丫窝在被子里问。
“还没,应该是前院在杀猪,没事,你继续睡吧。”素秋揉揉她的头发,帮她盖好被子,随即自己也躺了下来。
“嘎~嘎~啊嘎~~”猪的惨叫声持续了好一阵才终于停歇,素秋打了个哈欠,正待要睡着时,“嘎~嘎~嘎~”这次的声音比方才的还要大,音调也高,似乎又在杀第二头猪了。
素秋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一丝丝月色从瓦片缝隙里透下来,杀猪时的惨叫声刺激着她的耳膜,睡意也渐渐消散了。
“二丫,二丫?你睡了吗?”二丫没有答话,估计是又睡着了。
披上外衣,素秋伸脚在床前摸索,没一会就找到放在床前的鞋子。小心翼翼走到门边,又小心翼翼地拉开木门,老式木门发出“吱呀”声。
素秋心里一惊,停下开门的动作。等了好一会儿,屋里静悄悄的,二丫没有被惊醒,她松了口气,继续小心地拉开门。
屋外一股凉风吹到素秋的脸上,素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交错环抱,摩挲着手臂。后院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射下的微弱光芒,她循着猪叫声走至前院。
此刻,前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亲家岳父,三叔,三婶,都在。三叔按着不停扭动的一头大黑猪,亲家岳父正在桌案上挑选刀具。在烛光的暖黄色光晕照射下,桌案上的十多把刀透出森森寒意。
素秋也不是第一次看杀猪了,但在这寂静的凌晨,还是第一次见人杀猪,跟白日里杀猪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大丫,你怎么来了?是猪叫声把你吵醒了吗?”三婶最先发现素秋,询问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歉意,接着道:“没办法,为了早上能卖最新鲜的猪肉,我们都是在五更天就开始杀猪了。”
素秋愣了一会,连忙笑着解释:“不,不是,是因为到了新的环境,一时间还不太适应。”笑话,当然不能够说是被杀猪吵醒的,自己一家人现在可是借住在别人家,总不好打搅人家正常的生活吧。
素秋说完,便找了个好位置,蹲下来看杀猪。
“大丫,你怎么在这儿?”后头传来何父的声音,他跨过门槛,从黑夜中走出来。
肯定也是被猪叫声吵醒的,素秋心里窃笑。
“额,我认床,换了新环境睡不着,所以过来看杀猪了。”素秋解释说。
“二哥,吵着你了吗?”三叔看向何父,何父便也没再管素秋了,看向三叔按着的猪,道:“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亲家岳父此时终于选好刀了,拿着那把趁手的杀猪刀,缓缓走向被按在架子上不断挣扎的猪。
三叔不好意思地笑笑,刚要开口说“不用帮忙”时,那猪不知怎地,竟挣开了猪脚上绑着的绳子。趁三叔一个不注意,就跑开了去。
见此情景,何父和一旁观战的三婶立马上前帮忙抓猪。所幸院子里各处门是关着的,进后院的那处门在何父过来时,也已经顺手关上了,所以那猪只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一阵忙活,那猪碰倒了放刀具的桌案,桌案上的刀掉了一地,亲家岳父急得跳脚,手里还握着那把杀猪刀。他见自己好不容易磨好,摆得齐整的刀都掉了。
气得用手上杀猪刀,指着跑来跑去猪骂道:“个背时的畜牲,绑在架子上了还不老实,给老头子我来这么一出,一会老头子就把你的血都放干,猪脚留着做腊猪脚吃。”似是想到了腊猪脚的美味,他又咽了咽口水。
“你们仨,赶快些,要不要老爷子我上手帮忙?等杀了这头猪,我还可以喝两盅。”
还是三婶利索,追上乱跑的猪,直接往猪身上一扑,凭借自身体重优势,将那大黑猪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三叔和何父立马上前按住,一人抬两只猪脚,把猪重新放在架子上绑好。
杀完这头猪,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亲家岳父将手里刀一扔,打了个哈欠道:“剩下的该你们了,老爷子我去屋里喝两口解解乏。”
“爹只管去吧,剩下的活计咱们自己就能做了。”三叔恭敬地说到。
亲家岳父摆摆手,将满手血污伸进井边的一个木盆里洗净,自顾自地哼着小曲,打开木门,往后院走去。
尽管三叔说着不用何父帮忙,但勤快的何父哪里能停得下来。
他不会刮猪毛,就帮着淋开水,三婶见何父抢了她平时的活计,倒也乐得清闲,直夸何父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