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何村长之死
何村长侍弄完园子里的青菜,刚好拎着小锄头打村口大树下过。
见众人都围着,好似在听什么故事,便也来了兴趣,站在人群后,打算听一耳朵。
“你们听我说,那男妓当时还说了,不介意娶她为妻,也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一妇人听得入神,见二癞子闭着眼睛,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等不及出言询问。
“后来,当他说出他是孤芳斋的一名男妓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你倒是快些说,别卖关子了。”一个老头催促,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那钱婆子当场就晕了,脑袋砸在木地板上,如西瓜般发出一声闷响。”他跳下板凳,一拳捶在板凳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模拟得惟妙惟肖。
何村长这时隐约听说是在说自家的事,当初回来时,只说是被强奸了,具体怎样他没问,也不好意思问。
如今听人说起,内心虽然愤怒,却也有些好奇地想一探究竟。
由于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中间的二癞子,倒没人注意在后头偷听的他。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在门外偷偷蹲了好几天。终于见钱婆子鬼鬼祟祟地兜了一些东西,一直跑到有为家屋后,才丢掉。”
“要不是一直跟着,谁能发现。她见钱婆子一走,立马去翻看,原来是一些药渣子。”
“原本也没什么,不过再加上钱婆子鬼祟的模样,她觉得这药渣肯定不是普通的药渣,便捡了一些请相熟的大夫看了。你们猜,这到底是什么药?”这回卖关子,早就有机灵的妇人猜出来了。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落胎药,该死的,损阴德哟。”
听到这里,何村长眼前一黑,差点跌倒,没想到竟是这样。他没再继续听下去,而是趁众人都被二癞子吸引住了,轻手轻脚地从人群后离开了。
一路上想起方才二癞子说的事,他气得头皮发麻,脸色也是不见血色。
回到屋,发现何老太正悠闲地在堂屋嗑瓜子,地上满是瓜子壳。
他气得丢掉手里的小锄头,三两步跑进堂屋,指着何老太问道:“你说,你们在镇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娇娇,娇娇是不是偷偷喝了落胎药?”
他问出这话,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但愿那二癞子是瞎传的谣言。自己闺女只是被强奸了,是迫不得已的,而不是被那男妓睡了一夜,还搞大了肚子。
何老太被问得心虚,瑟缩地低着头,犹自狡辩,“你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话,快告诉我,是哪个碎嘴子说的。我马上去,撕了他那张臭嘴。”
她笑着去拉何村长的衣袖,“没有的事,哪有什么落胎药,那都是谣言,谣言都是乱传的,做不得准。”
何村长见她这般模样,想想何老太素来的德行,心里已经肯定了八九分。他气得气血上涌,跑到后院,一脚踹开何凤娇的屋门。
屋子里,何凤娇正在对镜顾影自怜,点了朱唇,头上插满各色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差点跳起来。
“爹,你做什么踹我房门,吓我一跳。”她拍着胸口抱怨。
往常她这么说,自己老爹都会给她道歉,并且哄哄她。
这时何村长还立在门口不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何凤娇察觉到不对劲,被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你说,你是不是与男妓有了苟且,还喝了落胎药?”虽然是问句,但何村长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何凤娇毕竟不如何老太脸皮厚,她低下头,小声嗫嚅着:“爹,你……你都知道了?”
随后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骗了,我不知道他是……”
说完她干脆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凄惨。
何村长虽然心中已有定论,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他身子颤了颤,忙伸手扶住门框,这才堪堪站稳。
“你糊涂啊,娇娇,咱们家省吃俭用送你去读书,你的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么做,对得起爹娘,对得起你自己吗?”何村长说完,见放门口有一把扫帚,抄起扫帚就要去打她。
“爹,是我不好,您打我骂我都可以,我认。”
听她这话,何村长住了手,毕竟是自小呵护着长大的闺女,自己还是下不去手。
转眼看到在后院一颗树后躲躲藏藏的何老太,他更是气得狠了,索性转身掉头,追着何老太就打。
他对何老太,下手完全没顾忌,都怪她贪慕虚荣,害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越想越气,他向着何老太是劈头盖脸地打,打得何老太嗷嗷直叫,满院子乱窜。
“爹,爹你做什么?”何有财夫妇从外头翻地回来,刚好见到这一幕。
吓得他跛着脚上前去劝架。
“你别拦我,今日我就要打死这败家婆娘,好好的闺女,都让她给教坏了。”何村长追得气喘吁吁,仍旧挥舞着手里的扫帚。
何老太见机,忙躲到大儿媳身后,探出脑袋去偷瞧他。
“爹,究竟是因为什么,把您给气成这样?”苏梅姿被何老太拽住衣服,只好出言问道。
“你问你这好婆婆,唆使娇娇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竟还私自给她配了落胎药。”何村长气喘不已,用扫帚指着何老太。
“这么说都是真的?”苏梅姿转头去看自己婆婆。
“难道,难道你们都知道这事,就瞒着我。害我在村里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你们好,好啊~”说着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双眼一翻,仰头直直朝后倒去。
何有财被方才他们说的事震惊了,一直愣在原地,双手只松松地抓着自己老爹的衣袖。
何村长这一倒,他完全没抓住,反应过来时,何村长已经在地上了。
他急忙蹲下身子,想扶起何村长。哪知右手才捧着他的头,就被染成了血色,他忙伸手将何村长抬起,只见何村长倒下去的位置,头正好砸在小锄头上。
为了锄草,这小锄头今早何村长才磨过,自是锋利无比,锄头尖没入后脑勺。献血瞬间渗透了花白的发丝,汩汩流出。
“爹,你怎么了?爹,你别吓我啊。”何有财有些慌乱地摇晃何村长,可惜何村长没有半点回应,他颤抖着手去试探何村长的呼吸。
哪还有什么呼吸,只一会儿,他的大半个身子上,就都满是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