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外身
“不…不用，就是一直待在舵室，并把手放在主舵上，也可以保证安全。”
冯棠狐疑道：“既然如此，你带着六子和七七进去不就行了？”
“不行啊，这个办法只有一个人用时才有效，六子和七七还小，我怕他们把握不住。”
“哟”，南封嗤笑，“你就能把握住了？”
“那是，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到时候定能把掌舵忽悠出去”，小五说得很骄傲。
这小子分明就是最惜自己的命，冯棠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将他打发走。
北上逆流而且逆风，船工们必须倒班不停划桨，很费功夫。
且现在天气已经很冷，山中小一些的溪流早被冻结，船工还得尽量保证快，才能赶在冰期前顺流回县里。
当然，这些不需要冯棠三人操心，他们只需要吃饭睡觉打打坐。
直到第二天深夜，闭目静坐的冯棠蓦地睁开星目。
门外有情况。
全神警惕下，冯棠看到黑夜中吹进来一道迷烟，仔细辨别，发现那只是在武林中最普通的迷烟，冯棠顿时有些难绷住。
老实说，要被这种层次的迷烟迷倒，是很有难度的。
......
大舟在吹入迷烟半个时辰后突然停下，又过盏茶功夫，头顶甲板上传出喧闹声。
趁机装作刚刚苏醒，冯棠三人走出尾舱，之后先赶去头舱，小五这家伙还真丢下六子和七七，不见踪影。
南封和于裳莎分别带上两个可怜的孩子，和冯棠一起随人群走向甲板。
还在通道，冯棠便察觉到不对，可以看到，甲板上亮得吓人，比夏天晴空时还亮。走上甲板，人头攒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抬头可见，天上白茫茫一片，亮度惊人却看不到太阳。
人群挤在甲板边缘，冯棠在前开道，五人很快挤出人群到船边。
举目而望，船竟然停在一片无尽的冰面上！
冯棠第一时间附耳于裳莎，“之前你可曾感觉到过空间波动？”
“没有”，于裳莎摇头，“或许对方的手段太高明？”
这时，一名船工扯着嗓子大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船工所指，只见无尽冰面上，有五处光台在不断随机移动，时快时慢，让人摸不清规律。
一旁的护卫甲猜测，“光台上会不会有什么宝贝？”
护卫乙反驳，“不可能，宝贝哪有成组出现的？应该是登仙阶，上去就能成仙。”
这就是凡人眼中的成仙方法吗？冯棠暗叹，还得是他们想得美啊。
“你们说的都不对”，一个船工有自己的想法，“那光台最大的特点就是光很亮，应该是站上去就能变成光。”
冯棠惊讶的看向那异想天开的船工，却见其一脸笃定，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
最离谱的是，竟有一名帮工附和，“变成光有什么好处？”
船工皱眉想了片刻，“变成光应该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帮工当即兴奋起来，“那岂不是可以随时去东奇郡城里嫖宿？”
“......”
正当夹板上议论纷纷时，有一个护卫跳下船，朝最近的一处光台奔去。
甲板上突然有人反应过来，“这里这么奇怪，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快去抢光台！”
一石激起千层浪，船上近千人纷纷跳船，争先恐后的奔向五处光台。
咦，这不正是众人争先的情境？念及此，冯棠立马以“言灵法”领悟“外身”精要。
“后身而先，外身而存，相立外身！”
用默念发动言灵法的同时，冯棠纵身一跃，专往人多的地方去。
人群的情绪极其容易被挑动，分明还不知道光台的真正作用，但大家似乎都默认登上光台才是最好的选择，逐渐开始有人动起手来。
这些护卫、船工和帮工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一旦有人动手，很快便引起连锁反应，四处有人大打出手。
置身于混乱，冯棠凭借身法，不断闪躲，像个透明人，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人们越打越有气，越打越凶，开始有人被打倒在地。
未曾出手，竞争的人却在不断减少，冯棠在这个过程中，对“外身”精要的领悟不断加深。
近千人的混战逐渐血腥，就像械斗，一开始还会理论，开打后却像互相之间有杀父夺妻的大仇般，丧失理智，只想把眼前的人打倒。
随着时间推移，争抢的人从近千人变成数百人，又变成百余人。
好巧不巧，一处光台上的人被围殴坠下，还不等下一个人登上去，那光台一个加速，飞快的朝冯棠所在方位移动，不偏不倚的落在冯棠脚下。
果然，有时候谦退不争，把自己放在后面，反而能领先众人，将自己置之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
此刻，冯棠完全领悟了“外身”精要，第一剑脉第五剑穴中，剑意充盈。
外身剑意，后身而先，外身而存。状态剑意，可以将自身置之度外，保全自身。
嘭！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落在冯棠所在的光台下。
顺着那人被击飞的轨迹望去，南封和于裳莎联手，将六子和七七两个孩子护住，不断将身边的人打倒或踢飞。
一拳将一个靠近的护卫打倒，南封环视之时，发现了冯棠正望着他，大喊道：“你刚才怎么回事？叫你也没反应。”
“想点东西，你们在干嘛？”
“六子和七七太小，守不住光台，我们得把其他人全部击倒。”
“你怎么也这么确信需要登上光台？”
“不确信啊，先登上去再说。”
“...好吧。”
二人明目张胆的扬言要击倒其他所有人，惹了众怒，登时，还站着的近百人红着眼朝南封冲过去。
冯棠也从舍去到了脚边的光台，冲到四人处，与南封和于裳莎组成三才阵，护住两个孩子。
那些能坚持到现在的护卫、船工和帮工，要么武功不错，要么身形健硕。即便如此，他们又怎是冯棠三人对手？
过得一刻，冰面上躺满哀嚎的汉子，将两个孩子分别抱到一处光台后，冯棠三人也各自登上一处光台。
从刚才的混乱可以发现，当五个光台上同时有人站着时，光台的移动速度便会变慢，一旦有人落下，速度又会恢复到最初。
现无人争抢，光台速度不停变慢，且移动方位也不再随机，而是互相靠近。
当光台分立五个角，距离完全相同后，终于完全停止了移动。
倏忽间，没有尽头的冰面，白茫茫的天空，甚至包括那艘船，周遭一切开始如镜面裂开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