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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早早对便宜爹,有感情,但不多

江老四被江早早拉回自家地盘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谁能想到啊,让他前半辈子气怨又无奈的“家人”,频频在自己四岁大的女鹅面前吃瘪!

他二哥二嫂的面子没了。

他一个当爹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不过,想到闺女儿的话,江老四立马朝李氏围了过来,“早早,你娘……真的怀孕了?”

江早早觉得便宜爹的智商有点捉急,瞥了他一眼,“杨奶奶不就是村里的接生婆嘛,你找她来看看不就行了。”

“对哦!我怎么把你杨奶奶忘了……”江老四恍然,木愣愣地又问了一句,“几、几个月了?”

江早早,要不是怕眼睛会斜视,她能瞥得便宜爹羞愧而死。

这问题,不是更应该问他寄几吗?!

江老四接收到她的鄙视,莫名有些气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头闷闷地说了一声“我去找杨婶来”,便迈着大步走了。

一想到李氏未来可能要在赶路的途中怀孕养胎,甚至……可能会因劳累而小产,江老四的心头就沉沉的。

他……真不是个男人啊!这种时候让媳妇儿怀孕!

江老四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悲伤小人,快乐小人,沉重的未来正压着为人父的喜悦,将之一点一点磋磨。

江老四整个人陷入一种浓烈的情绪中,直到身后奶奶的声音响起,他才猛然回神。

“站住。”

江早早一边暗戳戳地在怀里抠啊抠,一边气鼓鼓地瞪着便宜爹,“你急啥?”

这爹,真是……蠢啊!

没看到娘亲脸都白了吗?

她转头扯了扯江木的袖子,拽回他的神思,“哥哥,帮我倒一碗水。”

“哦,好。”江木垂眸,去接了碗水来。

江早早端过来,也不多话,大大方方地朝水里扔了个灰扑扑的球儿,然后伸出一根短胖的小手指,在碗里潦草地搅了两下,满脸嫌弃地把手指按在衣角擦擦。

沉着半颗还没化开的药丸的水碗,递到了江老四的面前,“爹爹,喝水。”

江木:……

江老四:……

就连刚刚因为自己怀孕心神不宁的李氏,都一脸无语。

沉默,是今天的江家四房。

江老四接过水碗,看着里头同样的配方,粗糙的制作工艺,想起昨日他第一次喝闺女儿递来的水时,那种激动、饱胀的心情……

突然就明白了,当时江木想跟他说啥。

……罢了,至少没喝死。

他一仰头,张嘴整碗灌下,还把那半颗丸子倒嘴里嚼了嚼,状似回味,“闺女儿,这是啥东西?吃着味道怪怪的……”

“羊屎蛋儿。”

江早早面无表情地看着瞬间憋红脸的便宜爹,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早早对便宜爹,有感情,但是不多。

“噗……”李氏看着这俩父女,早先的抑郁一扫而空,掩着唇笑得直不起腰。

江木也一脸扭曲,想笑,但又怕他爹着急打他,好心提醒:“爹,那应该是早早给你治腿伤的,你没发现你昨儿一天都没喊腿疼吗?”

江老四面色涨红,实在是面子过不去,转头就朝江木扬了扬手,瞪眼道:“小兔崽子,要你说!我闺女儿心疼我得很!”

江木脑袋习惯性一缩,他就知道,这浑水他就不应该蹚!

儿子和闺女儿,终究是差了几条臭水沟的。

因着这一小插曲,一家四口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喝完药,江老四趁着还未出发,去寻了杨婆子来给李氏看看。

“嗯……月份太小,暂时没啥事儿。”杨婆子穿着一件青布褂子,平素爱板着脸,看不出神色里有异。

“胎还没坐稳,不能太劳累,饮食上要留意些,不能太油,也不能太精细……”她低头扫了眼江老四家的家当,嘴唇子抖了抖,终究没再说什么。

村里谁不知道江老四一家是被老林氏给赶出来的,连一粒米都没让他们带走。

若不是路上平白来的野猪,江老四和李氏又勤快又有手艺,这会儿,一家四口指不定能不能这么精神呢!

“知道了,杨奶奶!”江早早脆脆地应声,歪着头对她咧了咧小米牙。

“乖娃儿……”杨婆子低下头,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刻板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杨婆子接生的,江木和江早早也不例外。

当年她给李氏接生,小早早一生下来,不似别的孩子一样,闭着眼睛就是哭,她生下了就是笑的,杨婆子托着她给她擦身,她就攥住杨婆子的一根手指,冲着她笑。

杨婆子当时纳罕极了,心下对这孩子也多了几分关注。

谁承想,短短四年,当初的小奶娃,竟然也波波折折地长大了。

“杨奶奶,你怎么捂着胸口,是不舒服吗?”江早早盯着杨婆子细细打量。

她知道,这具身体就是杨婆子接生的。

接生婆,在前世的社会,几乎已经绝迹,更多的,是产房里的医生和助产士。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接生婆,是比较矛盾的一个群体。

一方面,帮人接生,是给自己积了德,但另一方面,在这种科技还不发达的时代,接生技术的落后注定了有无数产妇死在产房,甚至,一尸两命。

产房,是一个出口,活了,出来的是德,死了,出来的,便是鬼怨。

再有世俗的一些偏见,是以历来接生婆皆是克亲孤寡的硬命,注定不会一生泰顺。

但江早早想,杨婆子,应该是不同的。

因为她是为她接手的婆婆呀!

杨婆子被她清凌凌的眸子盯着,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陈年的老.毛病了,不打紧。”

江早早点点头,不再多言。

只是这边看喜脉的银钱物什还没送过去,杨婆子已经遣了自己儿子春生送来了一小袋碎米。

“走的时候扒了些米粮,都混在一起了,家里有别的掺和掺和也够吃了,你们要是不够吃了再吱个声儿,我再拿些过来。”

江早早探头一看,糙米、玉米碴、高粱米,还有各种豆子,这不就是杂粮么!

不过这时候还舍得把自家米匀给别人吃的人家,可是不多了。

她想自己小锦袋里成堆成堆的白花花的大米,馋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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