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预知梦
楚离转过脸,“不许突然像刚才那样亲我。”
“我不喜欢。”
“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君朝云保证道。
可不能把人惹毛了,要是真生气了就太难哄了。
大不了下次她偷亲。
“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楚离不想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争辩下去。
如果不是少年耳尖红的厉害,她也许就信了他口是心非的话。
君朝云看着少年气鼓鼓的背影,低头偷笑了一下。
竹桌上是一些清淡小菜,麻婆豆腐,凉拌黄瓜,酸辣藕片外加一大碗芙蓉汤。
少年面色平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也不说话。
君朝云心情颇好,时不时瞥上一眼对面的少年。
美人在侧,果然下饭。
翌日一大早,君朝云绾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簪了一朵小小的梨花。
这样去书院做活,显得利落干净。
挎着布包和楚离一起去了书院。
刚将门落上锁,门前便停了一辆青纬马车。
谢晚辞掀开车帘,“上来吧。”
君朝云眼前一亮,这样就不用走太多路了。
一上马车,君朝云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
看向闭目眼神的两个人,“等等,我好像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书院?”
昨日她一紧张忘记问了。
“白鹿书院。”楚离回答道。
白鹿书院,白鹿书院,君朝云在脑中过了几遍这个名字。
下一刻,眼里满是震惊,居然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白鹿书院。
历代名相将士无一不是从白鹿书院所出。
最关键的是君青梧求学的就是这个书院,当初她的生母洛氏靠着洛氏一族将君青梧送了进去。
这件事她前世记得很清楚,君青梧在白鹿书院求学三年才归。
许久未得到小姑娘的回应,楚离睁开双眸。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在哪听过。”君朝云摇摇头。
嘴上这么说着,人还是十分紧张。
她还是不想被君青梧看见,多生事端。
想着若君家还是发现身世的事,可天下之大,无人知晓她是生是死。
前世她被接回去,也是因为在燕京遇见了养母马氏,暴露了行踪。
楚离看着小姑娘表情纠结,好不精彩。
马车到达蒙山脚下,还需徒步而行。
这是白鹿书院历来的规矩,凡书院学子,必须步行上山入院。
如谢晚辞这般的夫子大多居于书院,可他嫌那群夫子聒噪无趣,独自搬了出来。
“晨钟已响,我已去信于山长,他在等我们。”
谢晚辞走在前方引路,君朝云十分好奇。
山间清凉,空气都泛着甜丝丝的味道。
“在这里读书,一定很好。”
虽说她怕遇上君青梧添麻烦,可这里是她一个女子从未来过的书院。
就如同话本子里写的一样新奇。
“白鹿书院自大黎开国前便在此了,世家子弟无不趋之若鹜的前来求学。”
“与国子监不同,无论是寒门子弟,门阀贵族,须有真材实料才可进。”谢晚辞见她好奇,开口解释道。
“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在书院读书。”
“否则定要同天下男儿一样,读圣贤书,行万里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那样也不算枉活一世了。”君朝云由衷感慨。
世间对女子大多苛刻,既要女子柔弱乖顺,又要她相夫教子。
不许女子与男子一样,有宏图大志,被闺训压制的不敢反抗。
如她前世一生都因父母家族而被迫走向末路。
谢晚辞听见这话微微顿步,“很久以前,也有女子这样说过。”
“这世间多的是迂腐狭隘之人,造就了女子的困境。”
“但人心所向不能控,男子有志,女子为何不能有,这并没有错。”
楚离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少女眼里有希冀,有遗憾。
君朝云当然遗憾,她读的书不多,前世在君家她第一次在君青梧的书房里见到那么多书时。
便觉得,那或许就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万物,那些不懂的道理,书里都有。
她羡慕男子,但也庆幸自己是个女子,即使她怯弱卑微,但身为女子她坚毅不屈,不需要同男子相比,自有她为人的意志个品格。
“终有一日,你的所思所想会实现的。”楚离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
君朝云知道身侧的人不是在空口大话,她看过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未来的某一日终会实现。
“嗯,会有那一日的。”君朝云用力的点点头。
谢晚辞听着身后少年的交谈,不禁摇头一笑。
少年人,还是这般耀眼。
三人爬上山顶,书院门前站着一位白须老者,一身白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不像个儒士,倒像个隐居的世外高人。
见几人到来,老者神色微动,朝着谢晚辞便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山长。”
见身旁的两个男子作揖,君朝云行了个规矩的万福礼。
山长又看向一旁的楚离,“这便是你信上的那个少年人?”
“正是,山长,他名楚离,今后便在我们书院求学。”
楚离收敛身上的戾气,格外温顺。
“可有字?”山长看着眼前清隽文雅的少年,频频点头。
“表字扶光。”楚离声音温和。
“扶光,倒是很称你。”
君朝云侧目看向身旁温润的少年。
扶光,她从前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表字,楚离自幼孤苦,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名字。
君朝云的心底有些酸涩,她的少年郎一生从未真正明亮过,他的世界充斥着鲜血。
“怎么了?”少年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心情低落。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字很好听。”
好听?
楚离垂谋,压下黑眸中的自嘲之色。
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字,从来就不是祝福,而是个诅咒,让他成了个没有情义的怪物。
可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觉得它好听,当真可笑。
可小姑这般哀伤,又是为何?
少年不解,他突然又想起小姑娘即将及笄,却未有人为她取小字。
又或许是羡慕,只是一向心思重,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