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下葬

可纵使顾朝如何难过伤心，洛笙歌始终都是要下葬。

洛笙歌逝去的消息被绮玥知道后，绮玥近乎于崩溃，当日她就不该让小姐自己一人出门，她该劝住小姐那样小姐如今便不会与她天人永隔。

绮玥穿着丧服跪在洛笙歌的灵堂前默默垂泪。

就连在军中的沈祈安也听闻消息赶了回来，在看到灵堂的那一刻沈祈安却也忍不住红了眼。

沈祈安相比与之前长高了许多，也壮实了些。兴许是年龄还不大，所以看着还十分有少年气。

如今他与绮玥两人却是一同跪在灵堂前为洛笙歌烧着纸钱。

气氛低沉凝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哀伤。

洛笙歌的尸身在府中停留了七日便准备下葬了，顾朝念着洛笙歌在这世间没有其他亲人。

所以他便没有请任何人，也没有告诉任何旁人，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正好在洛笙歌死后的第七日，准备将洛笙歌下葬时。

柳瑜婷来到了瑞王府。

原本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她是不信的，洛笙歌近几年是苦了些，可一直都没有性命之忧。

如今却十分突然的告诉她，洛笙歌身死的消息。

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当走进瑞王府，便看见满园挂的白布以及丧幡。柳瑜婷瞬间便僵在了原地，她满目的不可置信。

缓步走进灵堂内，只听见绮玥小声的啜泣，还有她旁边一直往火盆中扔纸钱的沈祈安。

“绮玥，笙歌呢？”柳瑜婷声音满是颤抖。

听见声响的绮玥回过头，用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柳瑜婷。

好似找到了宣泄口般，当即就嚎啕似的哭了起来。“柳小姐，我家小姐就这般不在了！呜呜呜，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是我害了小姐！”

眼见绮玥哭的好似要晕过去一般。

一旁的沈祈安，默默的扶了她一下，还为她顺了顺气。

接着又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烧纸钱。

柳瑜婷也是瞬间红了眼眶，眼前一片朦胧之色，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原本她便因为洛笙歌过世之事没有想起顾朝。

但是却不想她刚刚走进棺木便看见了他。

顾朝不复往日的温柔清俊，靠坐在棺木一旁的地上，现在全然是一副颓废到极致的模样。

也不知他在此地靠坐了多久，身上的白衫许多地方都沾上了灰尘，将原本干净的衣袍染的脏乱不堪。

乌黑的发也是随意的散着，听见柳瑜婷进来也只是冷漠的抬头瞥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柳瑜婷就看见他眸中细密的红血丝。

还有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一切种种都能体现出，洛笙歌的逝世对顾朝的影响有多大。

但此刻柳瑜婷并没管顾朝的心，她绕过顾朝往棺内看去，只见洛笙歌也是一袭白衣，面容安详，除去面无血色外就跟睡着了一般无二。

就连双手都是整齐的交叠在腹部，苍白却又破碎。

好似一碰她便会消散在世间。

可如今就算是不碰，洛笙歌也已经死了。

永远的与他们天人两隔。

柳瑜婷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洛笙歌的脸颊。还等她碰到便被顾朝厉呵阻止，“别碰她！”

将柳瑜婷吓了一跳，本就在眼眶内欲落不落的泪水此时更是滴在了洛笙歌的手上。

回过头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顾朝，见他这般样子柳瑜婷也没有与他争吵。

只是将手放了下去。

“笙歌是何时出事的？”这句话问的沉重。

顾朝就站在棺木前看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洛笙歌，良久才嗓音嘶哑道，“七日前……”

柳瑜婷看着他这副模样，再看着棺木中安静的洛笙歌。心中涌起一抹哀戚，怒火更是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你不是说你会护好笙歌的吗？你不是说你会护她一世安康吗？！如今她就这么了无生息的躺在这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瑜婷几乎是哭着吼出的这句话。

顾朝也是眸中含泪，看着洛笙歌的眸中满是心碎。

抿了抿几近干裂的唇，顾朝声音好似一摊死水般开口，“是我没有早些察觉到歌儿的想法，是我隐瞒了歌儿，是我去晚了……是我没能护着歌儿，是我对不起歌儿。”

顾朝每说一句话眸中的泪水便会积蓄的更多，最后一颗颗的泪滴落下。

眼睛通红，满眼的血丝不禁让人怀疑他下一瞬就会留下血泪。

这几日顾朝都在痛苦与回忆中度过。

瑞王妃刚开始还在劝他，后来发现并没有用，便被瑞王爷劝了回去。

如今柳瑜婷到来，她虽也心疼洛笙歌，更加舍不得洛笙歌。伤心被她强压下去，顾朝现在这样她真的怕他没有办法将洛笙歌的丧礼办好。

所以现在她只能振作起来。

抬手逝去眼角的泪，深吸了口气缓声道，“笙歌的尸身在王府内停了七日了，如今也该下葬了……”

顾朝虽然心中明白，也早就知道洛笙歌在第七日这天会下葬。

可真的听柳瑜婷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会刺痛。

往后他便再也见不到歌儿了，只有那一处墓碑能记得他的歌儿曾经在这世间。

许是顾朝眼眸中的破碎与绝望太过于让人不忍，柳瑜婷别过脸，“今日就安排笙歌下葬吧，她该入土为安了。”

良久，顾朝好似才反应过来。

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轻轻的点了下头。

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洛笙歌的身上。

柳瑜婷也是最后看了洛笙歌一眼，回想起之前种种，她的笙歌妹妹这一生真的太苦了，年少时求而不得，几乎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好不容易打算放过自己的时候，家中却突逢变故父母双双过世。

自己虽被心上人所救，可心上人对她却没有半分情谊。更是让她在府中为奴为婢吃进苦楚，年关的夜里自己流落街头，若不是被顾朝救下她怕是会冻死在京中的街上。

休养期间好不容易与顾朝两情相悦，明明都订婚了，就连成婚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她却在这所有的一切之前…去了

就死的这般突然，让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坚强镇定却又漂亮的女子就这般……消失在了世间。

压下所有的情绪，柳瑜婷吩咐绮玥与沈祈安准备将洛笙歌下葬。

绮玥默默垂着泪下去准备。

沈祈安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若是他抬起头，柳瑜婷便能看见他那眸中强忍着不落下的泪。

一直忙到夜幕，洛笙歌的棺木才下葬好。

望着那顾朝亲手刻的墓碑，和那后面的埋葬洛笙歌的地方。

柳瑜婷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绮玥也是在一旁哭的抽噎。沈祈安则是跪在墓前，小声的说着什么。

大抵不过是他感激洛笙歌的恩情，只是如今恩情还未报洛笙歌便先去了，他一定会找出凶手为洛笙歌报仇等等。

等到夜渐渐深了，柳瑜婷才带着绮玥和沈祈安准备回丞相府。

洛笙歌过世，丞相府如今还不知该如何。

看着沉默不语站在墓前不远处的顾朝，柳瑜婷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顾朝却是在她们走后，一步步走到了洛笙歌的墓碑前。

手指轻抚着上面的字迹。

眸色好似看洛笙歌时那般温柔，“歌儿，地下很冷吧？你走慢些，等等我。等我来找你……”

这一夜顾朝就这般靠着洛笙歌的墓碑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