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推理
陆远之这猛然一站,差点儿没把桌子给掀开。
大舅吃莲子粥正吃的舒服,被他这么一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这是作甚?!”
海睿端着碗,眼神不善的看着陆远之。
海氏与海灵芝两个女人也寻声看过去,脸上均是露出不解。
陆远之微微眯眼片刻,随后脸上露出凝重,他缓缓道:
“我知道徐二介的真正死因了。”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但是话中的意思却让大舅与表姐二人神色惊疑不定。
他们知道徐二介是死在铁匠老刘,也就是佩寅郎追捕的逃犯王道远手中。
经过当日陆远之的分析,也知道徐二介可能是因为知道了王道远身份,而被王道远灭口。
这事儿海灵芝也知道,因为就是那天晚上她问陆远之的。
但只是可能,说白了也只是当时陆远之的猜测而已。
“真正的死因?”
海睿神色认真,声音也带着严肃,手中的莲子粥轻轻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等着陆远之开口。
海灵芝本身就对这种事敏感,当下也忘了陆远之祸水东引在她身上的事儿,抿了抿樱桃小口,大大眼睛盯着陆远之。
“大舅可还记得当初徐二介死的那天,我与吴师爷去现场勘察,地上那个奇怪的图案?”
陆远之眼神灼灼。
海睿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回忆,顷刻间,大舅缓缓点头,然后看向陆远之问道:
“吴师爷不是说那是死亡之前胡乱的挣扎吗?这应该是一个无用的线索。”
海睿凝眉,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直到此案侦破,王道远伏诛,这个线索对案子没有丝毫用处。”
陆远之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后露出笑容道:
“起初我也以为那是一个无用的线索,但是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何解?”海灵芝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他一脸求知欲的看着陆远之。
“他是想告诉我们,他的死因。”
陆远之眼神更加灼热他那严肃的脸看向窗外,声音中带着幽幽:
“我始终想不通,一个小小的罗刹族低级种姓是如何进入我大雍边境的。”
“就算他异族血脉不纯,也不可能轻易的走过威武侯的边防大阵!”
陆远之说到此处。
主坐上的海睿的眼神忽然一凝,整个人宛如雕塑,一动不动。
直因为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海灵芝的神色也呆滞了。
看到这二人的反应,陆远之的脸上复而露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自信的笑:
“直到我发现了那个隧道。”
海睿瞬间感觉脑海中一到电流划过,劈开了他脑中那被迷雾笼罩的阴影。
他明白了!
“你是说……”
海睿眼睛微微眯住,看着陆远之,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那香莲是在王道远的接应下才能度入我崇北县城的!”
听到大舅的问话,眉毛微微一挑。
大舅越来越聪明了!
“没错!这香莲与那王道远绝对脱不开干系!!”陆远之一脸严肃继续道:
“这也是徐二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也正是他死亡的原因。”
“因为徐二介在无意间撞破了他们二人的碰面亦或者接头。”
陆远之脸上的笑容依旧带着自信。
“而徐二介留下的那个图案,画的正是一颗莲子!!也就是香莲!”
轰隆!!!
拨云见日!
海灵芝在一旁听的是小脸儿潮红,脑海中瞬间炸裂,一那张樱桃小嘴微微请启。
一时间心中浮现出丝丝惭愧。
父亲大人还能与表弟说上几句。
而她,一旁边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但大舅突然眼神微微一眯,他看着陆远之:
“不对。威武侯当年设下的大阵没那么简单。”
陆远之武夫一枚,对于阵法啊兵法什么的听着就头大,所以他看了过去。
大舅缓缓道:
“若只是隧道就能破边防儒阵,那威武侯就不会被称为百年不出的儒道天才了。”
“边防儒阵,专克异族,上至苍穹下至九幽,无人能过,除了我大雍人族,无人能过。”
“此等阵法,也只有威武侯一人能布!”
“他是几千年来整个九州大地唯一一个三品的兵道儒修。”
大舅说着,脸上流露出无比神往的表情。
威武侯,在大雍的名声,无数百姓心目中的不败战神,在大雍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战神!
陆远之嘴角有点儿抽搐,他挺无语的。
他是真有点儿理解不来这天下人对威武侯的盲目崇拜。
大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永动机的啊喂!
二十年没有补充过的阵法,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丝疏漏?
再说了,就算没有疏漏,总有能克制的东西存在啊。
这世界上哪有绝对无敌的东西?
但是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对于边防儒阵到底是一个什么原理心中还是没什么底气的。
所以也没什么指手画脚的地方。
“嗯,但此案与那香莲绝对脱不开干系。”
陆远之的神色有些凝重。
随着香莲案的结束,徐二介身死,到王道远伏诛,再到那一条直通草原的隧道,还有徐二介死时画的莲子……
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巨大无比,满是黑暗的漩涡中。
“明日去狱中审理便是。”
香莲此刻正关押在县衙的大牢当中。
海睿皱眉他看向陆远之,语气中不觉带有一丝担忧与告诫:“王道远此案事关之大,牵扯之深远不是现在我你我甥舅二人能参与的,你切记不可深陷其中,不可凭意气用事。”
陆远之点头:“我自省的。”
随之,陆远之在吃完饭之后,就选择了告退。
海灵芝自然也是紧紧跟在陆远之身后,一碗莲子拯救了表姐的催婚之夜。
此时,房中只剩下大舅与舅母二人。
看着陆远之慢慢消失的背影,大舅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良久,他幽然长叹。
远之不可与我同污。
陛下之志,臣已尽力而为!
有人言道: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跌谷底也要开花。沉海底也要望月。
与其抱怨于黑暗。不如提灯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