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丝

芳菲天玄镜每时每刻都有盛开的桃花。

白色的小胖鸟歪着头，轻轻啄着墨小桃的食指。

它来的很不巧，第一次来时封尘往故的小空间还没散去，一头撞上去，整个鸟都被弹了回来，它扇动着翅膀悻悻离去。

芳菲天玄镜容得下它这一只小小的鸟，它落在枝头缩着脖子，站着就打起了盹。

幻境戛然而止，墨小桃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正对着小胖鸟，她们两个对视着，空气中还有未散尽的酒味儿。

墨小桃伸手轻轻点了点小白鸟的脑袋，小白鸟很受用的蹭蹭了她的手指，啄了一下以示回应。

走在仙剑天的路上，墨小桃回忆着“封尘往故”酒中的记忆，她在另一个视角目睹了在那个名为落雪天里发生的一段故事。

但是这段故事并不完整，墨小桃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少了？遗忘了一部分？但是她又怕自己再睡过去。

截风剑崖的轮廓出现在墨小桃的视野里，她决定去问问师傅，她以前听过七师姐月见神君提到过师傅知道的事情很多，就是懒得和人说罢了。

仙剑天的师尊在仙灵界，无论是颜值还是战力都是名声在外，在魔界无论是凶名还是威名都是堪比魔君的，在人间界，冲着他游历四方各处闲逛的好玩性子，关于种种神秘仙人的话本和歌谣也是不在少数，尽管化名众多却仍然没有失去参考价值，比起在深山老林闭门造车的古板仙人来说，仙剑天的师尊可以说是“行走的话题制造机”“活跃的仙界老古董”。

邪君封尘，寒天九禁，夜玄帝姬，绝情天剑，还有那一坛封尘往故，还有那个自己没喝的酒，她现在满脑子的问题要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白鸟跟在身后索性也不飞了，直接落在墨小桃的头上。

这鸟的懒惰简直和自己有的一拼，自己的懒惰好像和师尊有几分关系，可恶，难道仙剑天的懒惰是一脉相承的吗？师尊怎么没把他的逆天战力教给自己呢，自己现在还是个半仙，是个闯祸还要等师尊和师兄师姐们去捞的小仙。

墨小桃对自己龟爬一样的修炼速度也是欲哭无泪，凡界的修炼流程她在幻境了解了七七八八，他们的最终境是登天境，他们要飞升的就是自己所在的仙灵界，自己的起点就是他们的终点，但她隔着个幻境都能被四师兄的煞气吓得不轻，现在还有些后怕。她也想要四师兄个萱儿那种甜甜的恋爱，但是一想到他们两个出生入死的场景，她不但佩服还觉得有些羡慕。

一想到斩道境的师兄以一当十的霸气，她可能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墨小桃回忆着她堪称传奇的一生，在仙界四处闯祸，惹得师尊四处捞人，喜欢喝酒，但是酒量不行，想要酿酒但是除了师尊以外还没几个人喝过。想着自己浑浑噩噩的经历，落在凡界的话本里也怕不是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仙剑天师尊最受宠的小徒弟，生性顽劣，喜欢喝酒。倒是她的师尊有不少故事，我们抛开傻徒弟不谈来谈谈这位仙剑天师尊，这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一个令人铭记的可爱小徒弟形象应该是值得写下一整套话本的丰满角色，而不是干巴巴的一页纸上干巴巴的两句话。

所以她才会答应师傅去仙界的天庭酒会，虽说不是独行，有四师兄和他的小徒弟陪伴，月见师姐可能也要去。但她害怕自己这些修为不够看，要是被天庭的仙人吓到，无论是仙剑天还是天庭都不会愿意看见暴怒的不讲理的仙剑天师尊活撕了那些仙人。

截风剑崖不愧是仙剑天数一数二的大好风景，无论是布景视野还是地理条件都是得天独厚的优异。

“有事请留言。”

截风剑崖空荡荡的，除了树上一排小鸟靠在一起无所事事，树下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那句灵力篆刻的留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就是这个意思吧。

夜玄天，夜玄星海，夜玄天宫。

仙剑天师尊给面前面若冰霜的夜玄天帝姬倒了一杯酒，也不管她是否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

一杯酒是情分，喝不喝就不归他管了。

当年的事，他也承认他做的确实有些欠妥，喝了“封尘往故”的小桃，或许正想听这几件往事的结局如何吧。

神仙，也会动情？

当仙剑天师尊来到落雪天时，所有的仙魔都散去了，只剩下各色的灵力剑罡和一片狼藉的落雪天宫，仙陨遗留的大道灵雨，穿过护体的剑气落在身上，冰冷刺骨。

寒天九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视线落到雨中的那道身影，白衣染血，气若游丝，胸前是那道狰狞的剑伤，贯穿了心口，他没在小四的手腕上看到寒天九禁，连绝情天剑也不在身边。

直到身后传来刺耳的破空声，他用双指接下了背后刺来的一剑，转头时和那双满是悲伤的脸正对着，那是寒天九禁和它手上的断剑，正是那名震仙界的七情天剑，是小四的佩剑，残缺的剑灵看着仙剑天师尊的样子后，摇摇欲坠，只留下了一句，救救他的主人，转眼便烟消云散，不堪重负的退回了断剑之中。

这就是他来到落雪天所见到的一切。

他不明白有寒天九禁的保护，他的小四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他不明白连仙君都杀过的七情天剑怎么会断掉，他不明白落雪天一个凡界怎么可能将无情无欲的仙人都给拼到陨落。

他想将小四带走，他将小四拦腰抱起带回仙剑天疗伤。没飞多久便被人横剑拦下，是落雪天的凡俗。仙剑天的师尊眉头一皱，眼底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

叶轻萱从来没见过那么强大的仙人，仅仅是站在那却让她有种面对浩瀚星空的压迫感，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可以看见洛寒被一人抱着，却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她比自己见过的最强大的人还要厉害，和眼前人比起来如萤火与皓月之分。这人仅仅一个眼神都要将自己镇压一般。

“你要带我师傅去哪？”她还是鼓起勇气质问这个陌生人。

“你师傅？”仙剑天师尊挑了一下眉毛，看着这个穿着宗门服饰的少女，眼中幻化出时间的气息看向了那个她。几息后，面色缓和了不少。这少女确实是小四的徒弟，她是受一位药师所托去寻找一味草药，才不在小四的身边，她守在小四身边几天没有合眼，若非情况紧急也不会离开。

她没在意眼前人对自己的窥视，她没有感觉到半点恶意，所以他可能是师尊的朋友。

“你能救救我师傅吗？”她期盼的看着仙剑天师尊。

“能。”

叶轻萱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一同去了北天域，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化，瞬息间便来到了北天域的尽头，而后一路向前，穿过半个南海来到了天鼎圣宫。

“和我说说是谁把小四伤成这样的吧。”仙剑天师尊布下几座阵法笼罩在湖心岛，开始探查起洛寒的伤势。

“对了，我不是问你，让你的，嗯，师姐回答我。”

这一问听的夜玄机一惊，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神秘的人，不管是境界还是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