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挽君

曦日仙君自认为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至少在渡过自己的仙君劫时是这样认为的。

先天金乌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种族，不然也不至于在仙界的历史上留下十个金乌因为贪玩驾驶太阳神车炙烤大地那样的恶劣一笔。

他们又不是像人族那般，“人之初，性本善。”金乌的性格其实更偏向于凶禽，暴戾恣睢。

太阳神火也是如此，光是刺穿万物撕破黑暗的光，热是融化万物的热，火是焚尽天地的烈焰，这样一个高危聚合体拼凑出了栖息在扶桑木上的金乌一族。

相反他身边的孟极仙君就不一样，孟极本就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种族，信念纯净，心思单纯，喜欢在梦中念动那些神奇的咒语，助人美梦成真。

“挽君，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至少比李大牛好听多了。”孟极仙君打趣道，挽君听上去更像一个女子的名字，用在男子身上倒是有几分独特的谦和之感。

“那些年我就是在这棵树上看着这个安静的小青山，那时我还有个作伴的朋友，起初我们好几年都没有说过话，谁曾想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对方会说话。”曦日仙君带着几分怀念，抚摸着那棵歪脖子树，树上的鸟巢里飞出一只圆滚滚的白色小鸟落在曦日仙君的肩头，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耳朵。

曦日仙君觉得有些痒，但也没伸手将白色小鸟赶走。

孟极仙君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有些和谐的一幕，出于习惯他没有窥探别人梦境这方面的爱好，毕竟梦境也是一个人的隐私，更何况是一个仙君的梦了。

曦日仙君在孟极仙宫和他聊了很久，才说明了他来见自己的目的。

曦日仙君想回到那个梦里看一眼最终的结局。

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不仅仅是因为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另一方面曦日仙君还提出了更多扶桑木的报酬，所以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梦中的每一个名字都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它们可以源于一句话，可以源于一首诗，或者是某个意向，记忆深处的什么人，都会在入梦香塑造的梦中世界有所展现。

“这方世界的人都已经散入了轮回，只剩下这些小家伙罢了”曦日仙君轻轻点了肩上的小鸟一下，就像是那些年莫惜姑娘在窗前对自己那般。

孟极仙君在话中听出来别的意思，他散开神识笼罩了这片天地，的确就如那些他曾编制过的每一个梦境一般，时间永远的定格在了梦境主人离开的那一幕，残余的入梦香只能支撑那些灵智未启的小鸟雀，虫豸，游鱼之类的生灵。

这片天地，没剩下半点人烟。

“可以把这片小天地送给我吗，我拿一株忘忧草与你交换，还可以将原本要交易的扶桑木再多加一倍。”

孟极仙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小事，小事。可是以我的能力不具有将这小天地炼制成秘境的手段，而且据我所知仙君你也。”

孟极仙君没往下说，曦日仙君没有化虚为实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这种造化之术和金乌一族的暴力手段几乎没有任何重合的部分。

“无妨，我会找人炼制的，你只要将它送给我便好。”

二人消失在这片小天地中，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梦境边界之外。

在梦境之外看去，这片天地算不得完整，只能算是一座浮空的小岛，青山，小城，黄沙，还有落霞关，再向外延伸，就是破碎和重组的虚空的碎片，被包裹在一团云雾之中。

那是残存的入梦香，这片天地的根源。

“曦日兄，我还要去寻一座新的宫殿，便不在此处耽搁了，剩下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走一步了。”孟极仙君看着曦日仙君和他肩上的白色小鸟，那小鸟原本不能出现在虚空之外的，但是有曦日仙君的法力庇佑加上他注入的一点梦境之灵，还是可以保护它安然无恙的。

“告辞了，改日再见，我请你喝酒。嗯。”孟极仙君顿了一下。

“不加冰块的那种。”

孟极仙君就这么消失在这片梦境天地之外的星空。想来应是回了石者山。

曦日仙君看着这片脆弱的小天地，他可以将它带走，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曦日仙君挥了一下衣袖，没有什么浩大的声势，那片小天地就那么消失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严格来说除了那个吞吸着灵气的空洞没留下任何东西。

袖里乾坤，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法术，可以存很多东西，而且无需借用储物灵器，毕竟他也不知道将小天地拖拽进灵器是会不会引起小天地的崩溃。

他没必要纠结这种，无意义的事，袖里乾坤足够了。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见那个酒鬼一面了。”曦日仙君逗弄了肩上的小白鸟一下。

先天金乌的速度冠绝仙界，这是种族的天赋，更何况它们还依据这个天赋研究出了，仙界赫赫有名的遁术。

展翼化虹。

曦日仙君拖着长长的流光焰尾，在星空中划出一道金虹，几息之间就飞出了虚空带。金虹散去，曦日仙君早已消失了踪迹。

曦日仙君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仙界中神秘的仙剑天。

那酒鬼自然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懒散惯了的仙剑天师尊。

在祭炼天地方面有着独到的手段，墨小桃的芳菲天玄境便是出自他手。

芳菲天玄境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串灵气非凡的吊坠，和墨小桃很搭，算是一个不错的装饰品。若是拿出来想必没有女仙可以拒绝。

实则芳菲天玄境内含天地，大小甚至不亚于寻常凡界，但这样的一个虚界宝物原本只是仙剑天师尊用来存酒的，酒窖？

曦日仙君拿这片梦境小天地自然不是为了做个酒窖，他虽喜好杯中之物，但还没到仙剑天师尊那般。

当然，相比喝酒他还是更喜欢睡觉，将这片小天地留在身边，当做一个鸟巢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仙剑天的禁制逐渐清晰，远远的曦日仙君便感应到了那强烈的锋芒。

仙剑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