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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云裳的疑惑

尽管蒙着双眼一层白纱,尚青衣的脚步依旧轻快,明明是在梦境中,或许只需要稍稍的感应一下,就能解除这种简单的束缚就好了。

“你很开心?”

虽然有明知故问的嫌疑,可云裳还是想听尚青衣亲口说出来。

“嗯。”尚青衣轻声的应了一句。

“可惜我没遇见过什么让我念念不忘的人,这一点倒是不如你了,我提前来看了他一下,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云裳牵着尚青衣的手,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着话,尚青衣也只是轻声的回应着几句。

“为什么要给我带着这卷‘浣溪纱’,是有什么深意么?”

尚青衣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云裳只是笑了笑,在尚青衣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啊。一身白衣的使者,牵着她的得意门生去见小徒弟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走在满是萤火虫的,花瓣铺满的小路上,如何?有没有兴趣将这画面记录下来呢?”

尚青衣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也觉得很是有趣,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云裳手上的卷轴,被她抛向空中,而后捏了一个印决,拓印下了这一幕,在那左下角的落款下印下了一片海棠花瓣。

《踏梦》。

一道幽蓝色的门户,静静的矗立在花园小径的尽头,那门户前还立着一座掩埋在泥土之中的破碎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似乎和那门户有关。

穿过了那道如水波般的门户,尚青衣只觉得的身形一轻,一阵凉风拂面,还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并非是花香和熏香的味道,反而是书页与笔墨的味道。

“把轻纱拿下来吧。”

云裳松开了尚青衣的手,落空的感觉让尚青衣下意识的轻轻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云裳轻轻的解开那浣溪纱,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棂倒映着书房的影子,尚青衣轻轻的睁开了双眼,黑暗散去后的灯火虽然很柔和,却依旧让她眯了一下眼。

“唔,很不巧,看来我们的确耽搁了一些时间,前几日我来时他还伏案读着书来着。”

云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毫无疑问,透过窗棂的角度上看去,云轩显然已经不知在何时伏案睡去了。

“我去把他叫醒吧。”

云裳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尚青衣,忍不住向前走去。却发现尚青衣不知道何时已经抓住了她的衣袖。

尚青衣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就这样看看也好。”

“哪有看人就只看看背影的,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怎么能让你无功而返呢?”

云裳不由分说的牵起尚青衣的手,轻轻一拂袖,银光一闪,二人便已经来到了书房的内部。

整齐的书册,还有手上持着的未干的毛笔。

云轩的变化不大,还是如之前那般瘦弱,或许只是长高了一些吧。

他睡得很安静,并没有什么鼾声,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烛火点燃的滴落声。

尚青衣看着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柔弱少年,如今伏案睡去,忍不住的走上了前。

云轩如今的字,已经很难很难辨认出过去的影子了,只能依稀感受到细微的倾斜和方正,这还是尚青衣精通书法才能看出来的,若是旁人恐怕看不出来。

尚青衣抚摸着云轩束在脑后的头发,若是换做以前,或许他还会哭闹着跑开吧。

那时自己虽然年纪小,可依旧比他高了三指许,如今应该已经被他超过了吧。

云轩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书桌上还压着一篇未写完的文章,运笔自然,语句通畅,引经据典,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

云裳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打扰的意思。

明明把他叫醒更好吧,云裳心底想着,她并不懂尚青衣这样做的意义。

手中的卷轴轻微的颤抖着,云裳松手,摊开的卷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行行银色的字迹在卷轴上显现。

待得将卷轴上的文字阅读完毕,云裳的身躯一震,轻咬贝齿,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犹豫了一番后,眼底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辉,目光透过无形的阵法,越过尚青衣落在了云轩的身上。

“居然是他。”

云裳沉默了片刻后,目光看向了站在云轩身侧的尚青衣。

尚青衣身上的星光原本柔和似水,如今却在最下角出现了一点如墨色的昏暗印记。

在云裳的视野之中,云轩身上的星光几乎暗淡到要看不清,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虚空,唯有最中央的一点存留着一点紫色的星芒。

他身上的星空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空洞,几乎占据了临近七成的星空,如果将星空比作一幅画卷,尚青衣的画卷,漫天星斗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辉,以至于这幅画卷如玉石般晶莹无暇,而云轩的画卷却好似一幅千疮百孔的破烂书册,腐朽的空洞散发着死气。

云裳眼中的银色光芒褪去,眼中只残留了些许银色的光辉,以至于她眼前的视野竟然有些模糊。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之中如潮水一般涌来,竟让她有些站不稳。

“早就阁主说过这命格邪门的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裳稳住身子,伸手抹去额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云尚二人,面色凝重。

“心神微弱,气若游丝,命理残缺,乐声不起,年纪轻轻,生机却如此微弱,分明是寿元将尽之兆。”

云裳皱了皱眉,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尚青衣要见的人是她儿时的玩伴,观其身形不过寻常束发之年,生机却如那江中朽木,轻若无物,了无所依,无根无萍,无所扎根,又若风中残烛一般,掉着一口气。

云裳观其面相,却与这生机相去甚远,一非药石强行续其微命,二非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此人的命格,我竟然看不透?”

云裳又是皱眉,寻常之人命格,施以天机秘术当能以周天算术勘破,天人谜障,但云轩的命格倒映的星空已经是千疮百孔,诸多星辰暗淡无光,十四主星甚至都已经碎裂,实在是难以定位测算。

尚青衣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封落款名为白玉瑶的信上,这是一女子的名字,她虽然有些好奇,却并没有想要看上一眼的意思。

印象里云轩曾经在信中提到过千山郡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或许这白玉瑶便是那个心底喜欢着云轩的少女呢。

云裳察觉到了尚青衣神色的细微变化,目光也便落到了,那份信上,也自然看到了那信的的落款名字。

“白玉瑶,想来是一女子的名字吧。”

云裳心念一动,手指轻轻的律动着,若是尚青衣能够回头看一眼,便能认出那是拨动命运的丝线的手印。

云裳运转周天算术,命运的丝线编织出白玉瑶二字,一种冥冥之中的因果气息便落在那命运的丝线上,化作千丝万缕的线条,那线条代表着人之命理,一生一死,一虚一实。

命运的丝线束缚着人的命理,若想窥探其命,需抽丝剥茧,拨动丝线,方能穿过命运的迷雾。

云裳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手中捏了一个印决,犹如飞花采叶,而后轻轻一弹,眼前便多出了一面笼罩着薄雾的水镜。

云裳刚欲拨开云雾,却发现那水镜竟然开始破碎,待得她想要补救时,水镜早已经烟消云散。原来那云雾隐去水镜上的裂纹,才骗过了云裳的眼睛。

“竟然无法推算?”

云裳并未再尝试,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凝重的看着伏案睡去的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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