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枣生桂子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看样子不用等到他朝了。”
虞悔执我手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些:“公主殿下念的这句诗,反倒像是爱而不得的一种安慰话,我们应该,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会共白头。”
“好。”我坚定的回他。
我们穿过人群,行走在那人流的最前端,步履缓慢,雪仿佛下大了,雪花一片片落在我们身上,我已经看见,我的鞋头,覆上了一层白色。
可以想象,我与虞悔头上,应该也覆上了一层白吧,我不禁笑了起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下雪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太冷的,最冷的,是在积雪开始融化的那天。
锣鼓声混杂着鞭炮声,响彻天际,可身侧有人执手,便觉得无比心安。
从公主府一路走到了左相府,迈过左相府的门槛,感觉仿佛真正的属于了这里,终于,我们都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好没出息的,居然有些想哭了。
我们直直的走到了那正堂,堂上坐着的,是云商,还有他两侧,放着萧寒衣父母的灵牌,以及虞悔母亲的灵牌。
一拜天地,此间相携,死生不离;二拜高堂,百般和顺,万事皆宜;夫妻对拜,霜雪白头,无怨无悔。
礼成。
虞悔送我回到新房,便要去接待宾客了,这场婚宴开始的早,结束的也会很早。
“公主,房里有不少吃食,你饿了可以自己吃些,我很快便回来。”他替我拂去了肩头的残雪。
我点点头:“嗯,对了,少喝些酒,或者,其实就算悄悄换成水,也不要紧,没人会发现的。”
哪怕隔着轻纱,我依然可以看清楚此刻虞悔脸上的温存,他笑着回应我。
“我知道了。”
待虞悔走远,我关上了门,转身看着房内,入眼满是红色,红绸红绫红蜡烛,绕过屏风,小桌上放着一壶酒,应该是合卺酒,酒壶上还绑着一根红丝带,大桌上满是丰盛的饭菜和各式糕点小食,尽管如此,还是有一盘小笼包,安安静静的在那里。
此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归属感,恍惚的想起了那个梦,开始觉得,那个梦,一定会成真。
“大人你是不是还不饿?”
是虚空里的虞悔,他忽然的出声,打断了我对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美梦的回忆。
“是啊,中午吃的还没消化。”
“没关系,反正基本都是凉菜,饿了再吃也不要紧。”
我愤愤的到床上坐下,刚坐下又跳了起来,硌得慌,我掀开那喜被一看,只见床上满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枣,生,桂,子,早生贵子吗?”我思考了一下,
“是啊。”
我就这么捏着喜被的一角,愣愣的站在那边看着 ,原本还很美好的心情,此刻突然有些纠结了起来。
“怎么了大人?”
“晦气。”
太晦气了!
我把被子一整个拿了下来,抖搂干净碎屑,然后把整张毯子连带着那“早生贵子”一起打包,扔到了角落里。
还好,那毯子本就是方便把这摆床的东西拿下来的,床上与被子配套的床单还在,我把被子重新铺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啊大人?”
“没什么啊,我只是单纯不想要小孩而已。”
“大人不喜欢小孩子?”
“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生。”
“那还,还圆房吗?”
“那肯定......不,好像不太行。”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不可以有孩子!不可以!不然会悲剧的,这是我创造的世界,身为女主,如果怀孕,就会有很多很多不幸!孩子和女主,一般情况,只能活一个。
这么一来,如果孩子平安降生,那我,肯定会死在生产那天,而且我好不容易虞悔在一起了,受九个月怀胎之苦的罪,之后再遭个生产的大劫,然后嘎掉,或者生个寂寞,我图什么啊?
记得原剧情里,萧寒衣不要孩子是因为不想跟云及还有孩子,所以被云及还发现她一直在吃药之后,就开始了悲剧的旅程。
这个既定的总体命运,怎么还是在发展着啊!
而且吃药是不可能吃药的,我们要从根源上杜绝悲剧的发生。
“我明白了大人,原来设定就是这样的啊。”
“不是,主要我对小孩子完全不了解,我没有办法瞎写的啊,所以只能不存在,或者直接结局了。”
但这是洞房花烛夜啊,我恨的牙痒痒!
可惜这不是现代。
天色渐暗,我打开了窗子,风裹挟着雪,呼呼的朝着屋子里吹,也没多冷,反倒是觉得屋里的暖意让人更加安心了些,冬天真的降临了。
我对冬天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童年的老家,城市里的喧嚣与快节奏,让人很难静下心来好好欣赏美景,风雪仿佛向来都只是阻碍,只有在此刻,才能称得上是景色。
我听到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大约是虞悔已经回来了,我关上了窗户,将面帘以及轻纱喜帕都放了下,遮住面容。
虞悔从风雪里来,带着满身的寒气。
“公主。”
我走到了虞悔面前,他的头发上,沾着点点洁白,伸手摸去,丝丝凉意在指尖化开,融在温暖里。
虞悔轻轻揭开那喜帕,再将面帘拨至两边。
我们就这般对视着,眼波流转,诉不尽蜜意柔情,甚至希望时间可以永驻在此刻。
“等很久了吧?”
我摇了摇头:“没。”
“时辰还早,我想,公主今晚应该很有兴致喝酒才是。”
“屋里有些暗了,再添两盏灯吧。”
“嗯,好,我去处理。”
彻夜长明的花烛就在桌上,火光安然的亮着,微微晃动。
屋外是漫天风雪,屋内是不熄的暖意......
结发礼,我与虞悔都剪下了一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了一起,放入了锦囊里,我把锦囊挂在了床边。
接下来,就是合卺酒了。
虞悔已经倒好了两杯酒,我回到位子上坐下,接过那杯酒,与虞悔手腕相交,共饮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