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梦里梦外
阿水紧张地跟在我身后：“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殿下！”
我不理会阿水，兀自走着，阿水就不放心的一路跟着。
果不其然，这宫里啊，已经乱了套了，惶恐的气息四处蔓延着，越是如此，我却越是兴奋了起来，渴求自由的欲望，破土而出，重新发芽，生长，开花，结果。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在期待，期待夜幕降临，期待黑夜里的一场大火，把一切都吞噬。
虞悔，来了，终于来了，我喜欢这种混乱的感觉，秩序被打破，眼前的一切都即将重组，生命也被丢进了里面，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会有人失去继续存活的机会呢。
我和虞悔，在一片混乱之中对视，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他，恍如隔世，我笑着走向他，一步又一步，明明近在眼前，我的步子却沉重了起来，像永远都走不到他身边一样。
......
我又掉进了虚空，这一次，雾气更小了，但虚空里的虞悔，真的消失了，我漫无目的的在虚空里走着，已经不奢望能找到什么，身体渐冷，累了，意识涣散，我沉入了梦境。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灵魂和肉体之间似乎有了拉扯，我痛苦挣扎着，意识无法驱动身体，清醒着，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我能感受到虞悔的气息，他就在我身边，可不知怎的，从前的那种安心感，却怎么都找不到。
逐渐地，我的五感尽数的恢复了，只是依然无法支配这具身体。
像是堕入了无尽黑暗。
......
直到那天，虞悔满身的酒气，坐在我床边，拉住了我冰冷的手，那股暖意，从指尖贯彻进了全身，我的身子在缓缓升温。
“公主，你还是不醒吗？......”虞悔沉默了良久，忽而笑了，“算了，不醒也罢，起码梦里，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可我在这里，本就是一场大梦，梦里梦外的，已经模糊了边界，我仿佛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世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飘荡着。
......
可惜，我还是醒了。
闪电劈开天际，大雨滂沱而下，我睁开眼睛，平静地像只是睡了一觉。
身边没有宫人守着，偌大的房间里，空空的，像我的心一样。
我起身将要下床，腿却像不受控制一般软了下去，没有力气，也没有感受，屋里的动静尽数被雷雨的声音掩盖，没有人发现我醒了。
我干脆就坐在了地上，感受着此刻的不真实感。
但真实的疼痛感却接踵而来，因为长时间卧床，我的腿已经肿的疼痛难忍了。
这次又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和上回相比，应该也没差多久，但情绪，是不一样的，此刻，我有一种，被遗忘，被抛弃了的感觉。
直到雨下小了，天黑了，有宫人进来送饭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醒了，那个宫女，愣了一下，没有行礼，冷漠的说了一句：“殿下醒了，吃饭吧。”
说完，她放下晚膳就走了出去，没有任何要去叫虞悔的意思。
我看着那几乎已经没有热气的饭菜，只觉得胃里酸水翻涌，完全没有食欲。
忍着双腿的肿痛，我去开了门，守门的侍卫立即拦住了我。
“五殿下，您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陛下有旨，让我等在这里守着，非必要，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浅笑了下：“陛下？现在的陛下，是哪位？”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淡淡道：“是，是前朝的左相大人。”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他有给我下禁足令吗？”
“这......这倒没有，只是殿下，您不能离开。”
“好，那你们去叫他来。”
“抱歉殿下，那并非我们职责以内的工作。”
我直直的朝着他们拦住我的刀上靠去，吓得两个侍卫纷纷后退。
“殿下！五殿下！请您止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杀了我？还是怎么？你们敢吗？要么，放我去见虞悔，要么，叫他来见我，不然，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以猜一下，你们都会是什么下场。”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神色之间却没有任何惧色。
刚刚那个给我送饭的宫女，不知何时出现的，她的神色之间满是不屑，直直挺着胸膛，朝我走来。
“五殿下，现在还把自己当公主吗？或者，什么，曾经的左相夫人啊？哈哈哈，别搞笑了殿下，殿下睡了那么久，总算是醒了，但是，难不成殿下还在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呢。”
我平淡的内心，在此刻升起怒火，我愤愤看着这个嚣张的宫女：“不管是否做梦，我都在枝头，在你一辈子也触不可及的地方。”
我很少拿身份的事情压人，这种事情，在这个朝代，几乎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而很多人也正因为上下有别，会自卑，怨恨，从而成为一个不太好的人。
眼前的这个宫女咬了咬下唇，满眼愤恨：“哼，五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陛下，马上就要和东潇国联姻了，殿下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哈哈哈，阶下之囚罢了！”
她的言语一字一字的触着我的心，话音刚落，倾盆大雨，霎那间落下......
“现在，殿下，觉得自己还有资格，见到陛下吗？”
她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薄弱了几分。
可我，好像，也没有很难过，相反，不痛不痒。
“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的算的，你应该好好想一下，自己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
“你！......”她生气的扬起手就要对我动手。
但一切都是戏剧性的， 她的手腕被一个男子死死握住了，这小宫女吃痛的屈身。
“你！你是谁啊！放手！”
只见那男子轻轻一甩，那小宫女就被甩到了地上。
“见过五殿下，”那男子先是对我行礼，转而看向那个小宫女，“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五殿下不敬，来人，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