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覆水难收
阿水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激动的反常，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对了，阿水毕竟是云及初的人啊。
我疑惑地看着她。
阿水压低了声音，附在我耳畔说着：“殿下，你放心吧，二殿下没在城内，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这南渡国，不会易主。”
大约是我现在的处境，任谁都会以为，我和虞悔必定是对立的状态吧......
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怀疑这一切，但也只因为他是虞悔这一点，就足够我无条件的信任他了。
我极力掩饰着心底复杂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会来的，属于我的，终究是我的，可这也意味着，有些逃不过的事情，终究逃不掉。
虞悔放任着我在这里，或许是已经考虑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呢，我还是愿意相信。
就因为我问了一句云及初的事情，阿水面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不免让我心头有了一层忧虑，阿水，也绝对没有表面那样简单吧，她不是我的小萄，她是在这宫里生存了多年，有资格被云及初派到我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这里面牵扯到的每一个人好像都不简单，除了创造这一切的我自己......
俨然，我成了最无力的那一颗棋子，但这一切，又偏偏会围绕着我继续。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夏天，在一瞬间，就消失了，随着一场大雨，冷风吹落了满树的花叶。
明天，就是虞悔大婚的日子，估摸着，也是云及初卷土重来的时候了，只要我还在这里，他的执念，就断不了。
但经历的事情多了，心中就不再容易掀起什么波澜，我平静地看着一切发生，接受一切结果。
反倒是阿水，一天天的，越来越紧张起来，她很在乎云及初，在乎到可以接受云及初心中的萧寒衣。
我竟然到今天才发现，果然陷在自我情绪里的人，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会变弱。
如果写在历史书上，那这么一天，将是王朝颠覆，惊心动魄的一天，但是对于我呢？只是，我困了，睡醒了，醒来之后，守着我的侍卫换了一批，皇位上坐着的，换了个人。
狂风大作......
我在暴雨声中醒来，但我睡的很安稳，不是因为完全没有担心，是因为阿水点了安神香，我本就嗜睡，安神香一点，更是睡到了很晚。
蒙蒙的天气，不是清晨，是已经到了黄昏。
云及初坐在我的床边，就那么守着我，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我迷迷糊糊的，有那么一种错觉，好像，虞悔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但云及初脸颊的伤口，又在否认这一切。
我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抬手抚过他的脸颊，云及初浅笑：“无碍，你......你这些天，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我挺好的。”
“那就好，衣衣，我听阿水说了，你被关在这里的日子里，还很担心我，太好了，衣衣，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
自欺欺人，好像每个人都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包括我在内，可谁又知道呢，这只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而已。
“等我收拾好一切，我们即刻就大婚！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机会了。”他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凶狠的神色。
莫名的，我的心跳加速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云及初忽然轻轻抚着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虞悔，别担心，会留给你处置他的机会的。”
“二殿下，在说笑吗？”
云及初的手顺势抚过我的脸颊，轻柔的托起了我的下巴：“怎么会呢。”
我顿时激起了一身冷汗，他的声音虽然依然轻柔，却染上了一层病态，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此刻的云及初，不再是他原本的模样了。
“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云及初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尽管我才刚睡醒不久，他也没有太多的不舍，也是，眼前，对于这天下的欲望，一定远大于儿女私情。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记错的话，虞悔，已然成了云及初的阶下囚。
我依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这一回，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
比想象中的还要再快一点，但一切又早就有了预兆。
那日，云及初带着在地牢里受尽了折磨的虞悔到我面前，虞悔身上散发的味道，和那好不容易才被压下去的阴影区域，重合了起来。
嗅觉，是比听觉和视觉都更能唤醒记忆的载体......
心痛伴随着恐惧唤醒了那段记忆，那种感觉又来了，几乎是瞬间侵袭，我眼前开始发花，呼吸愈发急促。
虞悔身上明明没有一点点的外伤，表情极其冷淡，可那份痛苦，却仿佛是冲着我来的。
我有些站不稳的试图抓住些什么，云及初立即扶住我，将我整个拉进了怀里，炫耀一般的看向虞悔。
可正因为虞悔就在面前，我下意识的抗拒着云及初，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刚刚还满面笑意的云及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样的云及初，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陌生，又可怕。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了，但下一秒，云及初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怎么了衣衣？是看见他太激动了吧。”云及初漫不经心的拔出佩剑递到我面前，“来。”
我抬头看向云及初：“你什么意思？”
“杀了他。”云及初以命令的语气对我说道。
“如果不呢？”我坚定地看着他。
好似这一瞬间，我已经不再仅仅只是我，我是女主角，是整个故事的核心人物。
尽管这一刻的我很害怕，什么都怕，怕云及初，怕虞悔，怕故事的走向与设想的一样，却也害怕，一切不再如我所料，失去控制。
只是想要一个好结局而已，可我好像忘了，故事，从一开始的设定，就注定了会这样发展，到了现在，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