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诀别诗
云及初似乎正在消化我说的这些话,他有些不知所措,眼里仿佛也逐渐氤氲了起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既然如此,那昨夜,又为什么......”
我朝着他走了一步,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他战栗着后退了一步,似是在排斥着我的靠近,是的,此刻的我,终于不再是他幻想中的萧寒衣了,我的形象,总算是破碎了。
我浅笑:“二殿下,不是你说的吗?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我已经做到这一切了啊,现在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如果虞悔攻城失败,只要殿下愿意,我们可以继续纠缠不休,如果虞悔胜了,那殿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我,我怎么都会好好的。”
云及初眼里噙着泪,看着我的眼神,很陌生:“衣衣......”
“我在。”
“原来你真的早就不再是我的衣衣了。”
“殿下,是觉得我,已经食之无味了,是吗?”我故意这样说着。
其实,你看啊,他明明就很清楚,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不可悲吗?真正的萧寒衣,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了,却没有任何人发觉,我只是用着她的皮囊而已,就继承了她的命运呢。
“当然不是。”云及初一口否认,“只是......”
“只是什么?殿下,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其实你早就想过了,你已经猜到结果了,所以,尽管没有昨夜,那也不会太远了,我也猜到了。”
云及初怔住了:“衣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朝云及初走近:“二殿下,这城能不能受的住,你心中有数,也没有什么执念,可是,对于我,你甘心吗?你不甘心,在虞悔破城之前,你已经想过了,反正都是玉石俱焚,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就算是已经没有机会让我再回心转意,至少也要试试,我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对吗?”
被我说中了,他心虚的眼神四处躲闪。
当然,我不是猜的,我很清楚这一切,早晚都会发生,这是注定的,是我亲手创造的,躲不掉的,与其心惊胆战的等着,倒不如,让一切提前到来,我还是更改不了既定的一切,但好在,时间节点,是可以变动的,与原剧情不一样的,也都是时间节点,既定的命运,还是没变,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害怕,害怕昨夜的事情,将来会发生在虞悔破城而来的那一天,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太狼狈的模样,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我很想他。
我想,在他来接我的时候,可以,穿戴整齐的,去拥抱他,起码,在下一波风浪来临之前,我们可以共同享受这,久别重逢的喜悦。
......
自这之后,云及初再没出现在我面前,他忙碌于各种事情之间,像是刻意让自己沉浸在忙碌里一样,我偶尔能看见他匆匆的身影,有些悲戚。
听说,云及初派了使者出使各国谈判,不仅是西尧国,还有东潇国,说不定北国也有吧,我不清楚,但他忽然就努力了起来,他努力的想要保住南渡国,保住云氏的江山。
局内的所有人或许都会觉得乾坤未定,结局谁也说不好,唯有我明白,结局早就注定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就算局势转变,也总会有新的变故。
虞悔,一定会来的,南渡国,终究会落到虞悔的手上。
而我,也确如东潇国的那一卦所显示的,我,不,不是我,是萧寒衣,是天命的皇后。
......
谈判失败了,虞悔率领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城内,也早就被虞悔的人给占领了,真正属于云及初的兵,相比之下,寥寥无几,云及初已经毫无反抗的余地了。
那夜,城中纷乱不已,我静坐在屋内,听着外边的喧嚣,连开门看一眼都不想。
快点吧,快点结束,让一切都回归平静,表面平静也好。
我无动于衷的在屋里坐着,任凭屋外火光四起,血色四溅,啊,可惜呢,我一次次的置身满目疮痍的地方,总是全身而退。
主角总是有光环的,可主角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一切看似与命运斗争赢了的故事,却也都只是命运里的一环罢了。
门被打开了,我抬头看去,来的不是虞悔,是云及初,他满脸满身都是血迹,剑上的鲜血还在缓缓滴落,他微微皱着眉头,那双眼睛,因为悲伤,变得尤为好看。
我随之起身,他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没有推开他,就麻木的站在那里,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道别吧。
想到这里,我居然有些难过呢。
所以,我不禁开始回应这个拥抱,敞开着的门外,一片混乱,这个屋里,寂静的只剩下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就让我,最后一次,以原本的女主角,萧寒衣,这个身份,在这里,与他诀别,我原本的男主角,云及初。
但此刻,屋外忽然出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是虞悔,他走到门前,顿住了,缓缓转头,看向了我,恰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转过身,冷着脸,愣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我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虞悔走了进来,我正想要推开云及初,虞悔却直接一剑刺了过来,刺穿了云及初的心脏,他这才松开了我,将我推远,像是害怕那剑会伤到我一样。
虞悔猛然抽回剑,霎那间,鲜血喷涌,染红了一大片我的衣裙,我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伴随着痛感,有窒息的错觉。
可偏偏,云及初笑看着我,眼里泛着泪,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伸向了我,他张了张嘴:“衣......衣,你能,再......叫我一声,初,初哥哥吗?”
泪水,如同他心口的鲜血一样,抑制不住的流淌。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初哥哥!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