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局中局
蓉都,官府。
知州厅内有四人交手,打得噼里啪啦,但不见周围官差来往。
隔壁的监州厅安静到诡异,司马欢像是睡着了一般。
其实是周穆等人将他们转移了——官府,今夜将是战场。
……
李复不再追杀王虎,他留在原地小心戒备着,同时包扎好了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快要抑制不住流血了。
王虎也躲在一旁调理内息,他自开始便受了内伤,刚好趁机休养。
两人罢手,但还有两人打得正欢。
雪使已经与景无疾交手数十个回合,两人仍然是势均力敌。
雪使自始至终不失优雅,指法点,断,捻,勾,控灵活运用。
加上他手疾眼快,身法飘逸,又能预判景无疾的进攻,可谓十分从容。
景无疾虽然毫无建树,但他丝毫不心急,毕竟雪使也没有讨到好处。
雪使虽然对敌很专心,但他毕竟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几人就在官府内打斗,居然没有一个官差发现——有诈。
“准备撤……”雪使借着攻守间隙靠近王虎,小声说道。
王虎在调理内息,他闻言睁开了眼睛,握紧长剑,缓缓点头。
两人找准时机,齐齐飞掠,但却见到远处已有人等候多时。
等候之人自然是月华庭诸人,他们看到雪使冲来,不惊反喜。
“收网!”亓鸿见状大吼,官府外潜伏的月华卫听到命令后齐齐露头,他们都搭着弩箭,瞄着农夫四人。
雪使面无表情,只是又取出白色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看来今夜,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景无疾也没有意外,毕竟这是在官府,他驼着背,嘿嘿低笑。
“李复,王虎,你二人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为农夫效力……”亓鸿出声数落两人,义正言辞。
“别那么多废话。”李复打断亓鸿,他不屑道,“要打就打”
王虎静立,默默捏紧了剑柄。
葛生就站在亓鸿身边,他看着持剑戒备的王虎有些痛心——虽然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但亲眼所见毕竟不同。
不仅是他,陈虎,张虎二人也神色复杂,他们四虎虽未结义,但胜过金兰。
他们不敢相信王虎是敌人,因为这代表着王虎杀了李虎。
“桀桀桀……”景无疾发出苍老而阴森的笑,“你确定你们拦得住我们?”
“试试。”披头散发,满脸虬髯的童桓出现在对面,他扭了扭手腕,冷笑道。
其身后,张一刀拔出了刀,楚月摸着剑,冯开山提起盘古斧。
“那就试试。”景无疾森然,突然启动,他的速度很快,眨眼便冲向了童桓。
童桓不敢托大,招呼张一刀三人一起围攻景无疾。
李复见状想要支援,但被附近月华卫围堵,深陷敌营中。
见行桑农人一方已经开战,雪使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拦我们……你们拦不住,不如全力拦住他们,总有收获的。”
“我们的网结实又密集,自然是大鱼小鱼都跑不了。”亓鸿提起马槊,远远指着雪使说道,“来战!”
雪使摇头,似在惋惜,而后他先发制人,向着亓鸿冲杀而去。
亓鸿迎上,其身后众人也尽皆杀去——葛生,两虎,八行。
田妩儿见状,也持剑杀去——她是剑鞭双绝,胜在心法。
而她的心法,都可兼容剑鞭。
十多人与雪使交战在一起,但雪使依旧从容不迫,毫不慌乱。
一旁王虎见雪使被围攻,便想救人,但却被殷凤来拦了下来。
殷凤来自创之遨海,比海上明月爆发性稍弱,但胜在绵长,刀势积累。
他自远处奔袭而来,一招遨海极速贴近,同时气势也在攀升,当他到来后,气势正盛,同时有漫天刀网展开。
王虎被迫与之交手,两人一人强在修为,一人强在刀法。
修为强弱带来的真气碰撞,被殷凤来精妙的刀法化解了一部分。
两人居然打得旗鼓相当。
所有人都在交战,只有周穆是个闲人——一衍气境。
他虽然可以开辟出第二条气路了,但因为经脉问题进展缓慢。
周穆既然没有参战,那他便行指挥之权,主要是组织月华卫围困李复。
月华卫没有修为,但不妨碍他们修习武学,他们围攻李复,倒也可行。
只是李复凶猛,有真气的加持下,他的剑招让月华卫险象环生。
战场极其不稳定,四处战团随时可能出现重大变故。
尤其是景无疾,雪使二人,两人的强大超乎预计,封王台与月华庭都很吃力。
周穆也无计可施,蜀川界驻军武者分散,尚未到来。
四处战团中,只有殷凤来打得比较轻松——他修为在五衍气境已是绝巅。
而王虎之前消耗不少,虽然内息已经调顺,但还有些不畅快。
殷凤来现在已是密集且精妙的凤影刀招,将王虎笼罩在刀网之中。
他在酝酿着最强一刀——凤来。
另一边,雪使破局了,他身法突变,忽然靠近了一个八行,双指洞穿其咽喉。
葛生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恍然大悟,这个黑袍人恐怕就是杀死万莱的真凶。
他的阴阳匣早已展开,阳兵短剑在右,阴兵弯刀在左,他有互搏之术,两面夹击着向雪使袭杀而去。
葛生只是辅助,同样是辅助的还有红月,她枪法凌厉,犹如长龙探首,不求一击得手,只求骚扰雪使。
他们对阵雪使的阵容很明确,两主两辅众围攻。
担任主攻的自然是亓鸿与田妩儿,两人交叉主攻,间歇轮换,一槊一剑,忽长忽短,给雪使带来不小麻烦。
但随着八行之一的阵亡,他们的局势就有点不妙了——雪使总能找到时机反攻。
雪使慢慢占据上风,但景无疾还保持着不瘟不火。
封王台唯一的主攻,童桓修为只比他低一衍,又有三人辅助,他难以破局。
“不可能,你这实力在封王台不可能才封侯……”景无疾虽无建树,但游刃有余,“你可以封公。”
“呵……”童桓没有回答,而是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压力很大。
景无疾也没有说错,他的实力确实可以封公——但他未争。
童桓封侯还是在刚破入七衍气境时,而后他从未再挑战封公高手。
封王台是挑战制,每人一年仅一次挑战机会,而他从来都懒得争。
封公有四人,他们也不敢对他颐指气使,怕得罪他导致被他取代。
童桓全力拼杀,景无疾也无可奈何,只能与他继续僵持。
“别打了,对面都要跑了。”
又一道声音传来,来者一袭白衣,带着面具,面具下胡茬可见。
他挺直站立在洒满月光的屋顶上,提着长枪,漠视着所有人,其背光的眸子里隐隐可见疯狂——行桑农人。
行桑农人看着已经悄然聚集到一起的雪月二使,出声提醒景无疾。
显然,两人聚集是为了逃跑,然后将压力都会给到他们一方。
景无疾回过神看到快到墙角的雪使二人,目光阴沉。
这种高度的围墙,对他们根本无用——他们确实要逃跑了。
李复挥剑冲出重围,与景无疾对视点头,两人齐齐与行桑农人汇合。
随着行桑农人入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各自戒备着。
雪使与王虎更是神色凝重,一人手心已经握出了汗,一人捏紧了血手帕。
他们刚才也确实是如行桑农人所言,准备逃跑——他们又不是非要死磕。
把压力全部给到景无疾李复,这才是他们最优的选择。
“啧,真钓到了大鱼。”
行桑农人直直地盯着雪月二使,露出略显残忍的笑容
今夜朝廷有局,他又何尝没有设局呢——他就是捕黄雀的猎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