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到做到真汉子
“臣拜见陛下!”
“学生拜见陛下!”
国子祭酒白景曜及众监生躬身垂手,偌大的学堂内鸦雀无声。
大康只有遇到盛大场合才需行跪拜礼,其他时候不论朝会,还是进宫面圣,亦或是下官求见上官,都是躬身垂手。
“免礼!”刘治大手一挥,根本没理他们的意思。
众人也很识趣,没敢在这节骨眼上找存在感。
段烽那番话别具心裁,振聋发聩,德智体美劳更是一针见血。
既阐明了为人之道,又表明了为官之道。
若大康朝臣都能做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何愁不强?
大安城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大智慧了?
后知后觉的段烽急忙行礼,“臣拜见……”
“免了!”刘治直接打断了他,故作生气道:“烽儿,你还没回答朕!”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若说这是一千多年后的智慧,皇帝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被人扣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若说这是有感所发,又有点臭不要脸。
万一刘治惜才,退休计划岂不是又泡汤了?
“段烽,你好大的胆子,陛下问话竟敢装聋作哑,你眼中还有君父乎?”他正神游天外时,徐星渊的喝斥声骤然响起。
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今天不把段烽整半死,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花天酒地?
众位监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狗咬狗的好戏又开锣了!
他们对德智体美劳没什么兴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顺便搏个功名,升官发财才是毕生追求。
白景曜仔细思索着段烽近来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单凭他的才华绝对说不出刚刚那番话。
身为一个三品大员,他很清楚明哲保身的道理。
徐延宗嘴角噙着冷笑,徐星渊这罪名扣的好!
他说错半个字,今天不死也得掉层皮!
“回陛下,徐星渊不明是非,恶口伤人,臣替放屁徐教训他后思绪翻涌,如醍醐灌顶,恍惚间领悟到了做人的准则。”段烽说的煞有其事,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正所谓师出有名。
以后揍徐星渊的时候有正当理由了!
不过这借口只能晚上用,白天有点大材小用,毕竟有‘离魂症’的人白天随时有可能犯病!
徐星渊气的脸红脖子粗,“段烽,你别欺人太甚!”
“渊儿,陛下面前休得大呼小叫,我们可是书香门第!”徐延宗脸色一沉,躬身道:“陛下,段烽小小年纪便信口雌黄,君父面前口无遮拦,分明就是没把陛下,没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大康律,詈官长者,杖九十。
詈,骂也!
段烽骂街的事大家都能作证,他把朝廷法度搬出来就是想告诉刘治不能偏颇,否则势必影响龙威。
刘治沉声道:“段烽,你再敢胡言乱语,可别怪朕了。”
有病的人怎能被口头威胁唬住?段烽拍着心口道:“我一直都把陛下放在心里,故而才能做到问心无愧,心直口快!
倒是放屁徐说的话有待商榷。
陛下面前不能大呼小叫,那是不是看不到陛下时就能目无王法了?你这种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人还敢说朝廷法度?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噗通……
徐延宗跪倒在地,哀嚎道:“陛下明鉴,老臣对陛下,对大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没做过任何损害朝廷威严的事。
段烽血口喷人,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你敢说你没出尔反尔?昨天你答应我的事办了吗?”段烽好像逮住了行窃的小偷,如果能揪着他的脖领子喷吐沫就更完美了。
徐星渊忍不住质问道:“段烽,这不是你骂我爷爷的理由!”
“咱俩谁先骂的谁?”段烽满脸冷笑。
徐星渊大声道:“你先骂的我,诸位同窗都能做证!”
段烽满脸迷茫:“我骂你什么了?”
“你骂我是野种!”徐星渊说完便拜倒在地,“求陛下给学生做主!”
徐延宗的嫡长孙也有恩荫,嫡次子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故而不能称臣。
段烽强忍笑意,板着脸道:“徐小二,你别满嘴喷粪?我什么时候骂你是野种了?”
徐星渊怒道:“你骂我不是徐家的是谁家的!”
“这里面有脏字吗?”段烽不等他说话,躬身垂手道:“陛下,徐小二骂臣的母亲,臣一气之下才打了他。”
徐延宗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踹死徐星渊的心都有了。
段烽的母亲可是段家明媒正娶的大妇!
刘治脸色一沉,环顾四周,“可有此事!”
“回陛下,有。”以契必光为首,众武将家子嗣纷纷表态。
文臣家的子嗣则沉默不语,这时候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段烽看到这么多帮手,心里底气更足了,“求陛下替臣做主,将徐小二这种无德无智,目无尊长,头脑简单的废人赶出国子监。”
玩大了!
徐星渊如若筛糠,打了几个哆嗦,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去请郎中。”面无表情的刘治冷哼一声,沉声道:“烽儿,你为何追打徐右相?”
黑心老板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一路货色,没理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
段烽虽然心里不满,可还得回答问题,“臣是言行一致之人,昨天说拔了放屁徐的胡子,自然要信守承诺!”
刘治冷哼一声:“你还敢辱骂朝廷命官,真以为朕不敢责罚你?”
“徐右相说话跟放屁一样,臣觉得这算不上辱骂,很符合他言而无信的品行。”段烽感觉有必要请御医去内教坊放松下,他的医术太棒了。
“放肆!当朝重臣岂是让你随意凌辱?来人,拖下去杖二十。”刘治也是一阵头大,继续辩论下去也是没理,只能对段烽略施惩戒,方能让徐延宗善罢甘休。
连傻子也打?
还有王法吗?
段烽拔腿就跑,学堂里一阵鸡飞狗跳,“我哪里做错了?凭什么打我?亏你还是我岳父,竟然帮着别人打女婿!我要退婚!从今以后跟你闺女老死不相往来!”
刘治气的额头上的青筋乱跳,“快点抓住他!杖三十!不!五十!”
几位虎背熊腰的禁军围追堵截,很快便将段烽按在了地上。
徐延宗趁众人心思都在段烽身上,捏住徐星渊的大腿狠狠拧了一把!
“嗷儿……”
徐星渊一声尖叫便醒了过来,还以为即将被皇帝责罚,磕头如捣蒜,哭声震天。
徐延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笨蛋虽然蠢了点,不过哭的倒是挺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