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诚相待

萧瑶不明白他爹为什么会不同意。

不过凌东也没有心情去跟她解释这种问题。作为拜月教两大宗门之一的宗主，萧镜明有理由因为欣赏自己，而支持自己去和凌日宗对抗，这对于处于相对劣势的歌月宗也有好处。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名正言顺的一统五行门，站在歌月宗的立场上，他会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么？萧镜明不是慈善家，他搞了这么多年政治，不会那么大公无私的。

所以，在这继续借助歌月宗的力量的时候，他不能完全不考虑萧镜明的感受。

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就算会让萧镜明产生防备之心，总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临时打退堂鼓吧？

好在此事事实上也是由萧瑶提出来的，这位歌月宗宗主就算心里有想法，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凌日宗一日不倒，相信他对自己的基本立场是不会变的。

而萧瑶对这种事情几乎没有任何敏感度，凌东不说，她居然也就不问了。

数日之后的清晨，凌东刚从锐金宗总坛东面的小山中练功归来，还没有走到大门之时，忽然就听远远的树林中，一声悠扬的笛声一响而终。

凌东的眼前一亮：“是天伦妙音！”

不用问，连素素传出去的消息，已经起到效果了。姬如水师徒本来就藏得不远，这么久才来找自己，已经很晚了。

就不知道，这一次，她们会来几个人。

幽暗的树林之中，一个粉色的娇俏身影，正手持竹笛，悄然立在一株繁茂的低矮海棠花树旁，神情淡泊的望着正在缓缓走近的凌东。在周围盛开的花朵簇拥下，却比显得比花更娇艳。只是这娇艳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冰冷。

“怎么会是你？”凌东左右张望了一下。

“为什么不会是我？”莫雪晴冷笑了一声道。

凌东坦然道：“因为在我的概念里，应该是你师父对我的条件更感兴趣才对。”

莫雪晴似乎脸色微微动了一动，然后便恢复如常：“这就不需要你凌宗主操心了。把碧波杀意最后一重的秘诀说出来，我就把缪可心还给你。”

凌东忍不住乐了：“拜托，莫师妹！本人虽然年轻，但是好歹也在神教宗主的岗位上混了两三年了，总还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我都没要求先放人呢，怎么说，也让我看看人质再说吧？”

不知怎么的，莫雪晴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慌张起来：“不行，我信不过你。”

“信不过我？”凌东有些无奈，自己在锐金宗弟子的面前，信誉确实不太好，各种阴谋诡计，偷袭暗害实在是干得多了点。如今已经将对方的老窝连锅端了，她们娘儿俩没找自己拼命或者利用缪可心来要挟自己，已经算很不错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从莫雪晴的表情看出，对方的底气严重不足，似乎还不仅仅是因为想找到碧波杀意秘诀的强烈渴望所致，应该还有些其他的因素在里面，而且这个因素令莫雪晴非常着急。

于是他便呵呵笑道：“这也没有办法，你不相信我，我又怎么敢相信你？我也不讳言地说，我跟你算是有灭门血仇，必须防备你随时报复我。如果随意将天杀之境这么嚣张的功法秘诀告诉了你，你又食言反悔，我不是变成白痴了么？”

“那，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莫雪晴的口气竟有些焦急起来。

“咦？”凌东对对方的情形越加的好奇。联想到姬如水这个修为高深的老姑娘自己不出来，却把这个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小徒弟派来交换人质，而且连缪可心的面都不敢给自己见到。凌东不禁隐隐猜想，是不是姬如水出什么状况了？

“这样吧，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先回去跟你师父商量好了再来，我的条件很清楚，不带我圣女妹妹来，什么东西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说着，凌东立即转过身来，迈步便要离开。

莫雪晴见他真这么强硬，顿时慌了神，口气连忙一变道：“等一下，凌东你等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凌东并没有转过身去，只在原地低头淡淡一笑。他知道，对方的软肋被自己掐住了。

“如果我答应你先让你见缪可心，你会骗我吗？”莫雪晴的话表明，她已经完全没有底牌，指望别人信守承诺，等于是放弃抵抗了。

凌东自然不会让她有任何犹豫反悔的机会。

“自古兵不厌诈，对于我的敌人，我会不惜一切手段去对付他。但是对于我的朋友或者愿意成为我朋友的人，我自然会以诚相待。所以，你问我会不会骗你，实际上取决于你自己，取决于你打算做我的敌人，还是做我的朋友。”

凌东的目光炯炯，直射莫雪晴的眼底，让她只坚持望了凌东一小会儿之后，便迅速地将眼神挪开。

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可以不与你为敌。可是，世人都知道你杀了我师伯，抢了我们的锐金宗总坛。你要我跟你做朋友，别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我师父？”

这种念头，不用说凌东也很清楚。不过清楚归清楚，不等于可以容忍。如今他强力压服了锐金宗，距离一统五行门，也就缺尚晓红的一句话。

所以，对于世上还留有这样一对锐金宗的遗老遗少，随时可能反扑回来，他是决不能允许的。即便没有缪可心这档子事，他也迟早要将这对师徒收服。而既然有了眼前这个机会，他更是不愿意放过。

“真的很为难么？虽然我很不愿意用成王败寇这个词，可能会伤到你的自尊心。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刑天河输了，输掉了性命和他掌控的一切。那么对于世人来说，胜利者接收他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而你们师徒本来就与刑天河有分歧，在他败亡之后，选择与新的锐金宗主宰者合作，又有什么不可以？就像秦玉，现在她已经全力为我做事，有人在背后说她什么么？你知道的，原本她与我的关系，比你和我的关系要恶劣得多，多次直接对我下手，甚至还差点害得我惨死。而你我之间，除了一根笛子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了吧？”

凌东说到这里，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连她都肯倒戈，你又在乎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手入怀，将那只碧玉笛取出，在手中轻巧地把玩起来。

莫雪晴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再看见在他手上来回转动的碧玉笛，她不由得喃喃道：“你还带在身上呢？”

凌东*突然间将那只笛子举到了唇边，假模假样地做了一个吹奏的姿势，然后哈哈一笑道：“当然，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个乐器大师，教我吹上两曲呢，如果能跟你吹的那支曲子一样，那就最好了。”

见到凌东的嘴唇贴在笛孔上的样子，莫雪晴忽然心中一阵纷乱，随即将目光一转，用一种低低的声音快速道：“好，我带你去见你的圣女妹妹。不过在见到以后，你必须将碧波杀意最后一重的秘诀告诉我。”

凌东一听，知道大功已近告成，很快就要见到离别已久的圣女妹妹，他心中也不禁砰砰的跳了起来。

凌东没有想到的是，莫雪晴她们躲藏的地点，竟然就在紧靠锐金宗总坛附近的一座隐蔽的山洞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真是碰到灯下黑了。

一进山洞，洞里深处就传出了姬如水一声低沉的声音：“是晴儿么？”

“是，师父。”

莫雪晴机会是在对方开口的同时立即回答，就像是要盖住那话的声音似的，但是凌东已然听出，姬如水的气息果然不对。看样子当日被碧波杀意反噬，应该是令她受了伤了。

一时之间，他忽然压抑不住地生出了一个念头：“莫雪晴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如果姬如水也身负重伤，我岂不是可以趁机把她们”

这念头还没想完，莫雪晴已经再度开口道：“师父，我，我把凌东带来了。”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愧意。

“什么？”

姬如水的声音显示，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只在片刻之后，她便闷哼了一声道：“算了，不怪你，你在他面前，确实没什么办法。”

而凌东这时候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想在第一时间，看到缪可心本人。

“不用找了，她就在我手里。”

黑暗渐渐适应之后，姬如水的身形便显现在了凌东的眼前，她此时正盘膝坐在洞内的一个角落里，而在她的身后，赫然正躺卧着一名年轻女子。虽然一时还看不清面目，但是凌东只凭感觉，就知道那一定是缪可心。

“圣女妹妹，圣女妹妹，你宗主哥哥来了。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身旁的莫雪晴便幽幽地说到：“没事，她好得很呢，除了不让她乱动，我们从来没让她吃过苦。”

到了此时，凌东已经能够看清楚缪可心的侧脸，只见她的肌肤依旧润白光滑，而胸口则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呼唤而激烈的起伏起来。他知道莫雪晴没有说谎，心中便完全放了下来。

“好，把人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可以将天杀之境的隐秘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