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乡夜异象
后半夜,云裔躺在月玄清身边,掰着她的指头玩,一边玩她的手,一边小声叨叨:“没想到那个张寡妇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竟然在背地里搞邪教……小清清,你说,如果我们要正常通关这个副本,是不是得在这里等着她的肚子大起来?那得十个月吧?”
月玄清摇了摇头:“不会的。顶多一个阶段的副本完成以后,过一段时间开启第二阶段。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掺和进来了,是躲不掉了的。”
云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往月玄清怀里埋,一边埋还一边蹭蹭她,好像他不是一个人类少年,而是一只长大了的超大号小白fufu。
前半夜,月玄清被水雾化的云裔带着进入了张寡妇家的地下室,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十排瓦罐,中间还腾出来了一个空位放着一个不大的蒲团。云裔好奇揭开了一个瓦罐往里面瞧,顿时被熏的差点变回小白fufu。
他委屈地抱着月玄清,像一个大号挂件一样,月玄清往前他就往前挪挪,月玄清向后他就朝后边移移,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月玄清分开了。
一开始月玄清对此是拒绝的。但是看在云裔就算摸鱼摆烂挂在她身上也因为半水雾化而并没有任何重量,再加上他和自己贴贴的话,就算张寡妇突然下来也能及时把她藏好,就随便他了。
于是月玄清在地下室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些似乎是仪式用具的奇怪东西后,记住了他们的方位,就让云裔带她离开了。
水雾带着月玄清从地底下缓缓飘起回到张寡妇的家中时,张寡妇正好从里面洗浴完毕走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和着室内的云雾一个摇晃,在她眼前折射出了一道虚影。
张寡妇于是抬起头,看向了地下室入口的砖块,又慢慢把脸抬了起来,就像是和月玄清与云裔对视了一般,看了许久。
云雾慢慢地在房间中弥漫开,水汽化作轻纱,恍惚之间张寡妇看到了天上的神女下凡。她长发飘飘,衣袂无风而摇曳,她面容精致,眉目怜悯,她指间垂落一颗星辰,掉进了地下室。
张寡妇一愣,然后丢下了手里的所有东西,发了疯似的往地下室跑,甚至因为太过着急绊了一跤,整个人像一个球一样,咕噜噜地从楼梯上滚下去,啪一声摔在地上。
云裔微微显出身形,迷茫地怀抱着云雾中央的月玄清原地转了个圈。周围什么都没有,难道张寡妇刚才真的看到他们了??
他挠了挠脑袋,低头看向月玄清。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契约的古神,大小事宜还是听契约者的话好。
月玄清的脑袋朝着外面扭了扭,云裔于是趁着张寡妇还没上来,带着她逃跑似的回到了李婶儿家。
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了,第一次碰到有人类能够看到水雾状态的自己,云裔现在心里乱成一团,有点慌张。主要是怕自己不够谨慎坏了月玄清的好事,结果被她遗弃了。
他承受不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抱着月玄清的腰,云裔忽然抬起头,一双清浅的水色狐瞳看着月玄清的宝石眼:“小清清,你说万一张寡妇还是看到了我们两个,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月玄清垂下眸,戳了戳云裔的脸颊:“你刚才就是在担心这个?”
云裔用力地点点头。
月玄清看着云裔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脸上不知怎么的出现一丝冷冷的笑意:“大不了跟她摊牌呗。我倒要看看,若是我杀了张寡妇,这个副本还会不会按照预期出现第二阶段,甚至第三阶段。”
云裔眨巴眨巴狐瞳,没有说话,却是又用力地蹭蹭月玄清。
哪怕化作人形,云裔的很多习惯仍然和小白fufu相似,就像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如今不是小白fufu了一样。
夜色渐浓,整座山村阴风阵阵,到处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将一切来客拒之门外。
云裔已经抱着月玄清的腰,将脑袋埋在她怀里睡得很熟了,忽然窗外黑影攒动,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怀里的小熊停止酣甜的睡眠和小声的呓语,毫无征兆地开始瑟瑟发抖。
月玄清不做动静地翻了个身,眯着眼注意老屋的门窗。
门缝后透出密密麻麻好多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和云裔看,敲门声一阵轻缓一阵急促。虚掩的窗后伸进来一只惨白的手臂,沿着窗沿摸索一阵,只有墙壁。
忽然,那只手臂猛地抬起,推动窗户打开了几分,张开掌心的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一边充满了敌意地打量月玄清。
惨白手臂在窗沿不停地挣扎,似乎想要再探进来几分,又似乎想要抓住月玄清,却被什么卡在了外面。敲门声随着惨败手臂的挣扎越加剧烈而更加响而急切,最后化作沉重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地撼动老屋年久失修的破旧木门。每一次砸门,都从木门上哗啦啦带下来一阵碎屑和尘土。
终于,咔嚓一声,一小块门板不堪重负,从老木门上落下来。昏暗清冷的月光顿时照进屋子,月色寒凉,毫无余温。
月玄清的浑身肌肉顿时绷紧了几分,随时打算战斗。
哪知,门外那个敲门的东西对如此大的一块空缺视而不见,接着敲门,似乎他的目的并不是屋内人的应答,只是单纯地想要将门破坏掉。
吱呀一声,窗户完全打开,月玄清看到了窗外。不是月光和小村的夜色,而是无尽的黑暗和黑暗中睁开的一只猩红眼睛。
惨白的手臂将掌心对准了她,掌心睁开的那只眼与窗外的红眼如出一辙。
就在惨白手臂即将碰到月玄清的刹那,屋外响起了彻天响的唢呐声。
惨白的手臂一顿,掌心和窗外的猩红眼睛全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转动,就连急促的敲门声都停了下来。最后,窗外黑影一阵涌动,异象如潮水般褪去。
夜色从窗户照进来,照在月玄清的脸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
一道人影路过,下一秒一只有些干枯的手臂伸了进来,从外面帮她虚掩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