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汗九十块钱

“接下来去哪里？”

等到三姐妹像龙卷风一样将闹市区的废品一扫而空之后，叶春已经累得够呛，一脸虚弱的问两个妹妹的意见。

叶秋见状心疼得很，连忙提议，“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把中饭吃了吧，一边吃一边商量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那也行！”叶夏当然举双手赞成。

三姐妹在中医院旧址的门口便利店后面把包子啃完，又一人灌了一肚子水，就继续按商量好的往县城的西关、南关和城北住宅区方向冲击。

“大姐加油，二姐加油！”

再出发的时候，叶秋看到两个姐姐一脸疲倦但是又强撑着捡垃圾的样子，很受触动，忍不住握拳挥臂，为她们加油打气。

这个举动看在两个姐姐眼里，却别有一般滋味。灰头土脸的小妹妹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是能吃苦，有毅力，叶春和叶夏都感觉十分的感动和欣慰！忍不住决议，各自背她走上一小段路，让她歇上一歇。

就这样，死活也不想拖累大家的叶秋，哀嚎着，“不用啊，我还不累！”被强制执行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抗议。

城里人家普遍比村里的有钱，过年烟花爆竹放到飞起，亲戚之间也多有礼品相赠，少不了会延伸出许多的废品，垃圾堆里多少都有点东西。叶秋和叶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齐头并进，把肉眼能看见的废品都带走了。

只是走着走着，叶秋的路线却歪到了她这边，叶夏急得睁大了眼睛，“哎哎哎，叶秋你干嘛抢我的废品捡？！”

“我帮帮你啊！”叶秋顽皮的朝身后的她扮鬼脸。

叶夏气得不行，眼见着妹妹像兔子一样又抢了自己的啤酒纸箱，心里的胜负欲瞬间就上来了，不依不饶的加快脚步去把叶秋前面的废品纸箱捡了。

“哈哈哈哈哈。”

叶秋大笑不说话，乐不可支的又去抢她前面的纸板子捡，叶夏被她激得又生气又着急，瞬间爆发出了所有洪荒之力，没多久，姐妹俩就争抢着把这一排人家的废品给清空了。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叶春在旁边慢悠悠的蹬着人力车儿，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恳求她们道。

叶春和叶秋听话互看一眼，都气不过的扭过了头去。

住宅区不像闹市区人多，车子行进困难，姐妹三个挨家扫过去也比较方便，没几个小时，姐妹三已经把整个城区的住户都晃荡过一圈。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车子纸箱板和塑料瓶，姐妹三个人都很激动，几乎是护卫着的把车子骑到了城北那个最大的废品处理厂。

“出发去将劳动变现喽！”

叶春和叶夏都被叶秋的欢呼雀跃感染了，咧开嘴咯咯笑个不停。

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姐妹三，有好事者一脸好奇的打趣她们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啊，大年初二就这么拼命吗？”

叶春和叶夏听话茬子羞红了脸，只有叶秋当仁不让的讥讽回去，“我们是章顶徐庄的，怎么靠努力挣钱还要看是初几啊？”

“哈哈哈，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今天废品厂上不上班。”路人被回怼了，也不和叶秋一般见识，冷笑一声，看好戏的说出了姐妹几个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就加快速度超越了她们。

“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说风凉话的人，叶秋的脸白了！有点欲哭无泪！叶春和叶夏也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刚刚说得好！”后面紧跟着的路人老爷爷却并行了上来，他第一时间肯定了叶秋的话，“努力不用分时节，劳动挣钱什么时候都光荣！”

“嗯呢，谢谢老爷爷您支持我。”

叶秋顿感亲切的感恩回去。但是整个人还是沉浸在刚刚路人的打击之下，有些一蹶不振。

老爷爷见状也不言语，笑一笑加快自行车的速度超越了他们。

姐妹三个人继续赶路，等到到了废品厂子门口，才总算是心死，刚刚那个路人也太乌鸦嘴了吧！

小城的高架桥边上，三姐妹眼面前的废品厂大门紧闭，就连门口保卫室里的大爷都放假了！保卫室的玻璃门上赫然贴着“敬至各位合作伙伴，敝厂正月初八开工”几个大字。

认识字的叶春和叶夏傻眼了，看似不识字但是识的字比两个姐姐还多的叶秋满心的失望和悲苦，但是为了避免穿帮她还要强忍着，佯装傻乎乎的问两个姐姐，“怎么样怎么样？”

叶夏的眼泪都要憋出来了，声音哽咽的回答叶秋，“废品厂要到初八才开门！我们完蛋了！”

好了，这下叶秋不装了，但是瞬间失去了干劲，变得有些六神无主。

一整天都活力满满的叶秋，眼泪汪汪的望着两个姐姐，第一次问出了，“姐姐，我们下面怎么办？”的话，模样可怜得像一只打架打输了的小狗。

沮丧，颓废，失去了奋斗目标！

“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姐骑车把废品带回去呗，等出了初八我们再来卖废品。”叶春强打出笑意，安慰着两个眼泪都已经掉下来的妹妹，两个妹妹却突然像是断了弦，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嗫嚅着，“今天废品卖不出去，我们明天哪有钱当成本去收废品啊……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今天捡废品好累，为什么不可以换成钱……”

邹蓝海到达厂子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昏暗的路边灯下，两个小一点的姑娘捂着脸嚎啕大哭，那个大一点的紧咬着嘴唇眼看也要哭出来了，但是她还要强忍着，劝慰自己的妹妹。

他这个大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介入进去，心里建设了好半天，才开口打断她们道，“你们是来卖废品的吗？”

“啊？……”最小的那个女孩子第一时间望向了他，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水，偏又欣喜若狂，像个顽皮的小花猫。

“是是是，我们就是来卖废品的！”

叶秋忙不迭回答他的话，又一脸不确定的问：“你是废品厂里的人吗？”

“昂！”邹蓝海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叶秋高兴的大喊一声！一边帮着叶春和叶夏把车子往厂子里推，一边理所当然的埋怨邹蓝海，“大叔，你这厂子怎么要到初八才开工啊？这大过年的废品生意多好啊！”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得怎么和我老爹一样，一年到头都不给人休息休息。”邹蓝海被调侃得哈哈大笑，也不生气，一边帮着姐妹三卸下废品，一边和她们解释道，“你们三今天走运了，我老爹刚刚在路上遇见了你们，看你们一车的废品，心想肯定是来找我们家做生意的，拿拐杖戳我赶紧过来看看……”

“啊，原来刚刚那个好心的爷爷是大叔的父亲啊，你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姐妹几个恍然大悟，叶夏许是虚惊一场，又许是被最近有些社牛的叶秋感染到了，冲上去就送给邹蓝海一个大拇指，加实实在在的好一顿夸。

被三姐妹团团围住的邹蓝海笑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过称过数的时候都放了一点水，“纸板6毛钱一斤，你们这有125.4斤，算你们75块3毛；矿泉水瓶1毛一个，你们这有146个，算你们14块6毛，这大过年的，厂里第一单生意，给你们总结算90块钱吧！”

“好的好的，谢谢大叔。”

叶春和叶夏两个听到钱数后，都惊呆了！她们一天下来居然挣了那么多的钱吗？！

还是叶秋反应快，欢欢喜喜的点头答应，并且又趁机追问了邹蓝海其他几个废品的收购价格，好为后面收废品做准备，最后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叮嘱邹蓝海，“大叔，给我们结算碎一点的钱吧，我们明天过后就不捡垃圾了，改收废品！”

邹蓝海笑着照做了，一边点钱，一边夸赞叶秋，“你小小年纪还真是鬼精，知道收废品主要是经手零钱呢！”

“嘻嘻嘻。”

叶秋也并不当回事，扯着旁边叶春的袖子催促她，“大姐你快去接钱。”

她人还小，拿这些钱可不安全。

叶春果然上前高高兴兴的接了钱，又不好意思的约起邹蓝海的行程，“大叔，我们往后几天应该都要过来，可以请您每天这个点都过来收一下我们的废品吗？”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送走了三个小姑娘，邹蓝海拿出钥匙重新锁了废品厂的大门，远远的看见那个次大一点的叶夏正顶着寒风、奋力骑车载着她的姐姐和妹妹，忍不住感叹出声，“真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