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孟老的沉默

战争岂是说开启就能开启的？但是转念一想，以叶剑兮的实力，他还真的可以在浩然域搅弄风云。而且叶剑兮的身份，就算是孟老他们也不得不重视。战争对于一些人来说，的确是可以一念开启的。

向来，兵者都是大事。且不论战争可能带来的死伤，只是开启战争需要耗费的巨大成本都让人不得不慎重。人族，或者说浩然域已经太久没有过战事了。人族还有战斗，但是并不在浩然域，与这里的大部分人族都没有关系。

浩然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战火了。这是孟老他们守护住的一片净土，像梦一样的一片净土。有时，他们觉得这是脆弱的，有时他们觉得这是美好的。

浩然域的和平即是脆弱的也是美好的，渐渐的，就算是孟老他们也渐渐失去了将整个浩然域的人族唤醒的勇气。这并不是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残酷向来不用过多粉饰。人族只是战败者，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样的和平？

从青史碑到上圣宫，就是人族以战败者的身份享受着这样的和平的代价。

人族只是战败者了，那些曾经的敌人已经把该撕咬的血肉都撕咬了下来，又何必为了最后一点皮毛和那两位几乎全疯了的三景拼命呢？但是如果人族还有崛起的希望，那就另当别论了。

孟老沉默着不言，他很清楚战火能够带给浩然域的苦痛。以及如果醒来，或许便是灭亡！这是难以抉择的，或许他们这代人的傲骨早就随着青史碑一起被斩却了。

秦剑书拉着秦剑画的手也忍不住用力。他不知道这个一贯和他平和相处的林弟如何轻易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他知道，叶剑兮不会是平白无故地说这些话。林弟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变得直白了许多，坦荡了许多，也目的明显了许多。就算像小画说的那样，林弟的言行中或许充满了试探和计算，但是他的目的几乎从来不加掩饰。

战火吗？秦剑书见过厮杀，还没有见过战火……

战争可以为了很多东西，战争也可以没有任何的目的。

孟老的沉默，也许他的心中也是希望有一场战争的。

浩然域向来平和，又会从什么地方引爆一场战争？孟老自己已经太多年没有走出去了，他只知道圣贤镇看上去很好，至于浩然域的其他地方，他也只是听说。而在浩然域之外，他几乎就不了解了。

战争……

叶剑兮的眼神掠过刀九，或许几人中她才是对战争最熟悉的一个。可能他经历过的战斗不是最多的，但是经历过的战争一定是最多的。

此刻，刀九也显得那么平静。也许她并没有听到或在意几人的对话。心绪只在叶剑兮脑海中转了一圈，叶剑兮又道：“我来秦家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食灵虫是一条可能的特别的线索，我和你们说了，至于你们重视不重视就是我管不着的了。”

叶剑兮在浩然域的根基很单薄，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叶剑兮清楚这一点，他对于真相并不执着。

叶剑兮回秦家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看看秦剑林过去的痕迹，寻找心中的印证。他害怕，秦剑林的过去并不存在，他包括秦剑林的身份都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样的猜测从在叶剑兮心底里出现的时候，就困扰着他，让他迫切地想要来秦家印证一下。他并不知道三景究竟有多么巨大的通天手段。

真切看到了秦剑林留在秦家的痕迹，就连细节部分都很充实，叶剑兮心中也放下了几分。至少秦剑林这个过去是真实的，那么他心中便松缓了一些。叶剑兮也不知道当“秦剑林并不存在”这个猜测出现在他心中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这样地不安。但是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来秦家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叶剑兮笑了笑。

孟老不喜欢叶剑兮这个小子，心中升起的一阵阵厌恶尚且不说，这本来干扰不了孟老这个层次的判断。但是在上次和叶剑兮的谈话并不愉快之后，他心中便不压制这样的厌恶了。而且，叶剑兮的坦荡，有时显得有些逼人的过分！

孟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别人握着他手里在乎的筹码，而他却没有别人在意的标价。

叶剑兮清楚这一点，他不是擅长算计的人。真的和孟老他们一子一子地算得失，就算他穷尽心力多半也是算不过的。但是叶剑兮明白一点，那就是无欲则刚！只要叶剑兮少牵扯少欲望，在和孟老他们有限的接触里面，叶剑兮就不会太过被动。

孟老叹气，这帮小家伙啊……

好好的一个道胎，被杀意摧磨。好好的一个人杰，却不心系人族。

叶剑兮他们的这一代很优秀，但是有些太过优秀了。以往的那些个天骄，虽然桀骜，但是并不至于像这样无法控制。至少他们里面最不尊敬老人的，也只是想着在他们这样老家伙头上闹腾些战绩来，可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可以的。至少，就算再冲动，也愿意为了大局而有所让步。

但是叶剑兮他们这一代，这个叶剑兮啊……

看见孟老迟迟不明确表态，叶剑兮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无论是赞同也好，反对也罢，孟老都并不表态。老了，失去了决断的魄力了。

叶剑兮道：“孟老，我认可你是一位可敬的长者，因此很多直接的比较难听的话我并不会说。”

叶剑兮看着周围几人：“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吧，我就直说了。”

“孟老，我呢，和秦殇前辈谈过，和人皇阁也谈过，如果人族有难，我一定会代表我自己赴战的。我想要一些信任，但是不想要过多的控制，尤其是理念不合的控制！”

“孟老，我敬重你们，因此不想和你们走到敌对面上，无论你们代表的是怎样一个集体。”

“我有我自己的理念，我有我自己的方式。我想冲突难以避免，那么就让我们用最直接的方式看看谁对谁错！”

孟老还是在沉默着，似乎难以决断。他并不想争这一时胜负，叶剑兮可知，倘若血火，唤醒人族，结果会是怎样？他可知，序幕，一旦被揭开，结果会怎样？他们这些老人，只是苟延残喘着，为他们争取时间……

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是太冲动了会破坏大局的。

叶剑兮摇头叹气：“孟老，你阻止不了战争的。这一局且看我们谁对谁错吧。当然，如果孟老执意不允不认，那么人族之事，我也只有不再理会了。只是到那战时，再携一身来战罢了！无愧于心也无愧于任何人！”

孟老闻言，忽然道：“那位也是这个意思吗？”

叶剑兮缓缓道：“我为她执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