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相熟之人？

李珏和叶羽径直来到那盏灯笼处，将玉牌往那暗扣里一按，假山下便出现一条石梯。石梯两旁有壁灯，进入密室，边走边打量，假山群只是障眼法，地下整个空间被挖空，做成一座巨大的地底空间，隔断出训练场和休息的卧室。

走了一盏茶时间，就听到兵器交戈的声音，二人潜行在暗处，就见石室内关着一百来个黑短打，正在抵死拼杀，这些人最后只有不到一掌之数能活下来。活下来的还要进行更加残酷的训练。最后留存的才能作作为合格的死士。

李珏十分厌恶这种泯灭人性的养蛊式训练方式，他从来不用死士，只用暗卫。即使是暗卫，身份跟叶羽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职责不同而已。

“主上，要动手吗？”

“这些人用不着你我出手，交给丐帮，厉害的还在里面。”走至半路，李珏停住脚步，看了眼头顶的石壁，这些岩壁并非平整，而是坑洼起伏，兼之又在在地底，光线暗淡，想要藏人十分容易。

他对叶羽道：“你们先走，本公子要会一故人。”

叶羽和李隐神色肃然，抱拳应若，分两路而走，没过多久，地宫中剑气纵横，喊杀声震天。

李珏眯起眼，拄着剑道：“前辈还不出来？”

头顶传来嘎吱嘎吱嚼鸡骨头的脆响，老者吃完鸡，一跃而下，脚踏在地上印出两指深的脚印。

此人正是在茶馆自斟自饮的人，叫方显。

他满脸浓密的胡子，好似刚从深山老林出来的野人，上下打量李珏，笑道：“好小子，那日在茶馆，老夫就觉得你不凡，没想到还真是名扬江湖的北剑。”

李珏眯起眼，打量对方，见他并无杀意，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这天下多的为了银钱而杀人的人。

“前辈是岳群请来的帮手？”

“岳群，那是什么东西，能指使得了老夫？”方显不屑的道：“老夫听曲元那小子说你跟百草堂的冷面娃娃天赋极佳，将来在剑道上的成就无人能及。

老夫不信你能强过雪衣楼的剑阁阁主，就想来试你一试，究竟有没有他说的厉害。

娃娃，不出全力会死的。”

李珏心中微微一惊，曲元道长乃是“正一教”的掌教，他若没有记错，道长已有八十高寿，耄耋之龄在此人口中称是小子？那他今岁几何？

李珏身行快如影，召唤出剑，直挑老者眉心，方显不避不闪，撑起双手，内息喷薄而出，在无形中架起一道圆弧，以海纳百川之势，将李珏的剑意包裹。一招破百招，一招围万势。

李珏的剑术看似大开大合，实则虚虚实实，老者眼中闪过赞赏，手上速度不减分毫，招招致命。

招式看着熟悉。

李珏投诉审视的目光：“你是六大门派的漏网之鱼？“

“哈哈哈，老夫即便是鱼，那也是翱翔在天际的鲲鹏，哪是一张小小破网能困得住？”

老头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李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这人的境或许跟那姓司的疯老头一样，是能一掌破了“画地为牢”的存在。

大宗师？甚至之上？莫非江湖有大动静？不然这些老怪物怎么都跑出来了？

李珏一直都想试试极限在哪里，他承认这做法有找死的嫌隙，不过他向来随心所欲，想做就做。

气息徒然一变，“唰”地一声，宝剑出鞘，剑意雄厚如烈阳，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都聚集在剑上，缓缓刺出一剑，五百道剑气凝成一把巨剑，直接轰开地宫，好似地龙翻身，将整个山庄的人都震醒了。

“庄主，不好了，有人闯入密室。”刘成顾不得尊卑，直接闯入岳群的卧室。

岳庄主披着外袍，眼神凝重地看向窗外：“留不得了。”他叹息一声：“传令下去，不得留一个活口。”

刘成额头冒出层层冷汗，这是要让全夜枭倾巢出动的意思：“是，奴这就去办。”

这下，马秀娘和沈卓也不得不动手拼杀出去。被困在阵法外的丐帮弟子和天水教弟子迎来黑衣人的攻击，整个场面混乱不休。

黑衣死士虽然不敌门派精英，可胜在人多，发觉不是对手后就两两合作，两个打一人或三个打一人。然而一剑阁和双刀门的弟子积怨颇深，不趁机下黑手已是发善心，又怎么会合作？

一名弟子被打倒在地，来不及起来就被死士补刀，一命呜呼。兰一若双刀祭出，在数人中左突右闪，她的功底其实还不错，只是战斗经验太少，打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师兄救我！”

只是沈卓亦被几个围攻，脱不开身，他左右看了看，只有马秀娘离师妹最近，便喊道：“马师妹，劳烦你帮衬一把，算沈卓欠你一个人情。”

马秀娘一剑劈死一人，抽空看了一眼兰一箬，抬手射出两支镖，正中两名黑衣人的额头。

“记住的承诺。”她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再次杀入。

宁老三带着人一路杀进去，碰见了叶羽和李隐。叶羽满脸是血，不过都是别人的，对宁张老道：“快点出去，这里要塌了。”

话音刚落，强大的气机如同怒吼的狂风直冲云霄，地面下陷，露出地下病痛。黑洞洞的密室。周边的假山石在气机的冲击下发出破碎的呻吟，被切割成无数块状，落地就化作齑粉。

方显依然维持画圆姿势，这次的圆足有方才两倍之大。巨剑劈在圆上未动分毫，而两人脚下的地面龟裂成道道裂缝，碎石瓦砾哗啦啦落下，李珏面上不显，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风似乎更大了，他抬起手缓缓挥下第二剑，剑入一寸、第三剑，入两寸、第四剑，入三寸，方显在风中畅快大笑：“痛快！老夫出师闯荡江湖，只在姓陆的小子手里吃过亏。你很不错，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想要在老夫手底活下来没这么简单。”

山庄内打的热火朝天，乔凌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注视着打斗的二人。李珏的情况不容乐观，不仅仅因为对方强悍，他好像玩脱了，眼底泛着兴奋之色，他很想知道凝结道胚后的力量。

一股尖锐的疼痛沿着脊椎骨往上冒。好似有无数道剑气在骨中纵横，疼的他冷汗淋漓。

李珏的异常乔凌注意到，方显同样察觉了。他拧着眉头，道：“小娃娃是走火入魔了？”看着也不像啊！

方显走过去，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凛冽的剑气逼的往后退了数步。他摸了摸脸上被割开的伤口，心中掀起波澜。

如他这种老家伙，早已习惯让内息外放，且越雄厚，屏障越是稳固，如他这种老不死，居然能被一道剑气，避退，有点意思。

“莫非是这小子的底牌？”方显叉手站在一旁，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下方的混战已经进入尾声，死士们在宁老三等人合力围攻下被斩尽，唯剩下岳群还在与叶羽和李隐缠斗。

几个门派各自都有损伤，清点完人数，上药的的上药，休息的休息。马秀娘、沈卓等几个亲传弟子，紧紧注视着林辩。

就在李珏感觉快要撑不住了，舒缓的琴声响起，如清风抚慰灵气汹涌地涌向丹田，那些环绕在金色小剑周围的暴虐剑气逐渐安静下来，缓缓化作一朵含苞欲放的金色莲花，花瓣微微抖动，绽放凝结了一颗金色的种子。

疼痛如潮水般褪去，李珏嘴角翘了翘，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方显饶有兴味的搓搓下巴，道胚种成，不错不错，是个有天赋的。

眸光往下一扫，然后他就愣住了。那个满身书卷味的少年怎么这么面熟。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乔凌微微一愣，这才察觉那声“娃娃”是对自己喊的，抽抽嘴角，上前恭敬地作揖道：“晚辈乔凌。”

“姓乔，不是司也不是陆？”方显揉揉眼，喃喃自语，“见鬼了，怎么长得这么像？”

乔凌心念一动，莫非这位前辈跟司前辈认识？

只是老者明显对李珏更有兴趣，摆开架势，屈指道：“娃娃拔剑，咱们接着打。”

李珏却是缓缓伸了个懒腰，盘膝坐下道：“本公子打累了，不如文斗，比音律如何？”

老者一愣，上下端量他，仿佛在看个二愣子，难得多说了几句：“你要跟老夫比内力？就算你是召唤师，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比不过老夫，是嫌弃活太久了吗？”

李珏大言不惭的笑道：“没比过，你又怎么知道本公子会输？”

老者桀桀怪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老夫倒是有些欣赏你了。行，比就比。”

李珏看向乔凌，伸手笑道：“借子安的琴一用。”

这琴是乔凌的器，还能给别人用？不过想到能杀人夺器，暂借给人干似乎没什么可奇怪。

方显看到那琴，眼神闪了闪，拍手笑道：“老夫不爱用那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他双手捂出个窝状，放在嘴边吹出“呜呜”的声响。

李珏席地而坐，试了试拼音，笑道：“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子安与我，就好比伯牙与子期。这一曲《高山流水》你可要认真去听，一会儿告诉我可曾听出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的豪情。”

乔凌点点头：“洗耳恭听。”

李珏的手指纤长，十分适合弹琴，拨动琴弦间悠扬的琴声溢出。

晋王精通音律，当年攻入京城时，齐军人困马乏，军心涣散。李策险些要撤兵，是李珏当场奏了一曲《兰陵王入阵曲》，将士受气势鼓舞，才一举攻破防守。

老者拱手呜呜吹起，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突兀地插入。李珏微微一笑，灵气泻而出，曲调逐渐加快，方显兴致大气，毫不退让，呜呜咽咽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却无法掩盖住悠扬婉转的笛声。

双声齐作，互相追逐。二人斗得尽兴，却害苦了正在调息的门派弟子，有几个年轻弟子一时没稳住，气血翻腾，险些走火入魔。

一阵兵荒马乱，众人撤离至阵法中，方才感觉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