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弱到他能一巴掌拍死
舒音虽不知道为什么宜默真人知道她会《思弦》，但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也许练了这首曲子的人有哪儿能被看出来？
或者说是云景告诉了宜默真人，是她教给江落的。
舒音轻微地点了下头，“不过五日，只算略会。”
她其实也不是在谦虚，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一首曲子就算弹上几百遍，也不一定敢称自己会了。
有的曲子，就是需要反反复复的弹，才会将注意力从指法转移到情感表达之上。
而情感表达，会跟随心境与弹奏次数变化的。
用人话来说，心情好，弹奏便有可能偏欢快，心情不好，便可能节奏偏沉缓。
而弹的越多，对曲子的理解不同，弹出来也是有不同的。
听了她说‘不过五日，只算略会’的时候，宜默真人倒是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对舒音并不算了解，只是知道她年少英才，不过十几岁就在剑道之上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感悟。
这样很早就成名的晚辈他倒是也见过一些，无一例外的恃才傲物。
所以听到舒音十分谦虚的这句话，宜默真人便有些另眼相看了。
只见他指了一下面前的黑玉桌案，眼睛依旧无波无澜，“那便弹来一听。”
云景与江落坐在旁边大概四、五米的距离，江落摸了摸怀中的暖玉，让热意染在手心之中。
云景自然看到了自家师妹的小动作，便极可能压低自己的声音，关心道，“冷吗？”
江落还是有点冷的，毕竟这枚暖玉最多只能暖上半身，她现在心口和肚皮很热，十指却冷得很。
腿和脚更冷，感觉根本都不是自己的了。偏偏此时江落身后的玉托盘之上，还有一大块雕成凤凰的冰。
冰上散发的寒气扑在江落的后背，地上的玉砖让江落的小腿凉的透透的。
她整个人冰火两重天，不知自己是热是冷，只能低声回复云景，“我……我腿冷。”
说完之后，控制不住打了一个超大声的喷嚏。
其声音之大，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宜默真人视线偏移，看了江落一眼，袖下五指微动，江落的腿上便盖了一层暖毯，将寒冷完完全全驱了个一干二净。
又麻烦又弱，宜默真人心想。
弱到他能一巴掌拍死。
宜默视线收回，重新凝聚在他面前的舒音身上，随后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开始表演了。
舒音将自己的七弦琴从储物戒之中取出，伴随着微弱灵力的倾泻，黑玉案之上便摆了一架古琴。
那一瞬间，宜默真人的目光便被舒音的七弦琴所吸引了。
无他，这把七弦琴实在是好看。琴身偏暗，透出一点点红，若是不细看便以为是黑色。
琴弦光芒盈盈，如同冰雪般剔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宜默真人凝视片刻，淡然出声，“琴身取用千年红梨花木，琴弦取北极之地千冰藤加以天蚕丝。”
他忽地抬眸看了舒音一眼，却并未问她这琴的来历。
只是轻声说道，“好琴。”
敷衍系统听了，明显十分得意，开始在舒音的脑袋里蹦迪。
【怎么样怎么样，人家宜默真人都说了！我给你的这是好琴！】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敷衍系统开始在舒音脑袋之中一通乱跳，好像生怕宿主忘记这琴的来历似的。
可惜舒音似乎并没有领情，【这是做任务换的，是我应得的。】
敷衍系统沉默了。
它想说些什么反驳，可却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就整个一个……无话可说。
*
舒音将手放在琴弦之上，闭了闭眼，感受了几秒钟琴弦的温度。
入手微凉，却慢慢染上她手心温度。而她，也缓缓拨起了弦。
她的手很白，那种白像是沐浴晨光之下的流云，带着些许神圣的美。
琴弦在她指尖颤动，似能抓住身旁流逝而过的风，似能握住世间永不融化的雪。
可风终究会流逝，雪也终究会消融。
她手下的《思弦》风格偏为冷清自持，哀伤藏在弦音之下，不外漏，却给人几缕浅淡却难以磨灭的愁。
弦音连贯且流畅，声声入耳。
就连本命修七弦琴的大师兄云景也不免愣了许久。
他听自家师妹夸了舒音很多很多次，说她什么都会，各种乐器水平都是一流。
可今日，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舒音弹七弦琴，着实惊艳了他一把。
五天到如此接近于登峰造极的程度……
的确能称得上是一流。
一曲完毕，几人皆静，唯有宜默真人转了转黑玉案之上的玉茶杯，发出细碎且清脆的微微声响。
他说，“弹得不错，你谦虚了。”
先前无尘真人来说让他收下这个弟子的时候，他其实并不太懂为何无尘会让他收下舒音。
在他眼里，专修一道很好。
既然舒音在修剑之上已经表现出了很大的天分，那么便最应该好好钻研。
可如今宜默改变了想法。
他虽不知舒音在剑法上天赋如何，却觉得舒音在音律方面的感悟，已经达到了几乎所有乐宗弟子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此时此刻，他觉得这个弟子收的，是最值的。
估计会比前面三个更争气。
舒音得了宜默真人的夸奖，脸上却没有丝毫其他反应，平静地回答，“还有不足。”
听了她的话，宜默真人沉默了。
不都说如今的年轻人都颇为浮躁，夸一句就要上天么？
他这个新弟子怎么还挑上自己的毛病了？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特质，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
就算宜默真人再怎么放养弟子，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见他点了点头，在桌案之上轻点了一下，舒音面前就摞了一大堆琴谱。
这些琴谱堆在桌案之上，完完全全面前的黑玉案都给堆满了。
琴谱新旧皆有，有些都已经卷了边，一看便是翻了好多次。
舒音的目光被其中一本最旧的吸引了。
只见那本的封皮之上，竟然有类似于……
油渍的东西？？
啊？
舒音有几分茫然。
不愧是饕餮，练琴的时候都在吃。
正在微愣之际，只听得宜默真人说，
“这些琴谱都很不错，各种类型均有。且这最上面的一本，便是教你如何用琴音攻击或施法的。”
“你很自律，自己去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