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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交代过往

宋姝点点头,远远跟着徐文睿和郑源走在后面,看着那俩歪歪斜斜走路的人心里直乐。

不多会儿,徐文睿就把郑源扔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你小子肥膘养的恁多,把我生生累出一身汗来了。”

郑源嘿嘿一笑,从怀里扯出块儿大手绢铺在石头上,面朝上仰下。

“你不如直接说我碍眼就是,罢罢罢,我也不做那讨人嫌的,你们自去附近转转吧,我且在这里睡一会儿。”

“醉了酒是要头晕的,躺一躺也好。”徐文睿笑得奸猾,这小子是个识相的,合该被重用才是。

宋姝追过来拽他,“表兄,仔细石头上凉,别睡着了闹病,还是我扶你家里去歇着吧。”

郑源一想也是,这硬邦邦的石头上如何睡得舒坦,刚要睁眼起来应承——

徐文睿偷偷拿脚踩了他的足尖一下。

他只好又哼哼唧唧地卧倒,闭着眼说:“我是起不来身了,在这略歇一歇,留绿春陪着我就行。”

宋姝不小心瞥到他二人的小动作,肚中笑翻了天,悄悄瞪了徐文睿一眼。

“既如此,叫绿春在这守着你,若实在是冷就赶紧回去睡。”

徐文睿看她对郑源如此贴心,心里酸溜溜的,嘟囔着,“表兄恁大的人了,自然知晓冷暖。”

顺着这条小径往下走,就有一大片杏林含苞待放,远远望去积雪一般好看。

只是路有些窄,又是生了青草的下坡路,徐文睿怕宋姝绣鞋小巧易滑,口中说着话,手就伸过去扶她的手腕。

宋姝略躲了一下没躲开,只好任由他攥住自己的手,两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下坡。

丹秋抱着油纸伞和竹筒跟在后面,又不敢跟的太近打扰他们,无聊地捡了根树枝“唰唰刷”打起地上的嫩草来。

他两人牵手并肩而行,郑源顿时觉得眼睛疼,忙转过头闭了眼,叽叽歪歪躺着晒日头。

过了半炷香时间,他又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们在林间散步的背影,心想:按说该是这对相看的男女脸皮薄、羞于见人才是,怎么倒成了我臊得没眼看?

一时又羡慕他们得到父母允许,能这般大大方方的出游;一时又想起自己的心尖儿冯杏儿,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她。

得快些引她到表妹的绣坊里去做工才好,说不定姝儿能把她调教得勤快知礼,母亲就同意了呢。

他越想越高兴,嘴角翘了又翘。

绿春蹲在旁边看傻子似的,这人闭着眼笑个甚啊?

“这些杏花也不知哪个种下的,漫山遍野足有千顷,难怪叫杏林坡。”

宋姝探手捉住一根杏树枝条,对着几朵粉红花苞嗅了嗅,花儿还不曾盛开,香味儿也藏匿在花蕊之中,却已经引来不少聒噪的蜂儿。

不见徐文睿答话,于是她偏了头,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问:“过几日这里有诗会,听说会有许多年轻的小娘子小郎君借机相看,你来不来?”

“啊?”徐文睿张口结舌,傻傻盯着她。

刚才宋姝煮茶的时候,徐文睿就偷眼瞧她:白绫袄子袖口卷起,露出那十指春葱来,又戴着他送的那枚红宝石戒指,煞是好看。

现在他得偿所愿握着宋姝的纤手,笑的睁不开眼,哪里还看得见什么花儿朵儿的,连脚下都软绵绵的,仿佛梦境一般。

宋姝实在瞧不上他这股子傻劲儿,使力把手夺开,嗔怪道:“你今日怎么一味傻笑起来?”

徐文睿想了想,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姝儿,我家中有座宅院,建成已有十几个年头,三间两进、东西厢房、后院柴房加起来十多间屋子,还算宽敞。我上月使了工匠修葺屋瓦、粉刷廊柱门窗,到时咱们住前、岳父带了小郎和二郎住后,可还使得?”

“父亲去世早,当年虽从祖父手里分些银钱,但又要供我们弟兄俩读书习武,又要管吃喝家用,前些年也抛洒的差不多了。是以,祖产只留下这座宅子。”

“我前年在朋友的举荐下入武学、考武举,由此得陈大人赏识,进大理寺做个跟班。虽是差事不少,月俸却得符合衙门的定例,按规定每个月只拿五两银子。”

“不过,但凡离京办案、或是有大案要案,陈大人都会另发一份赏金,不算在月俸里。去年我狠下心要攒钱,取一大部分入了同窗家的铺子吃利息,另一小部分跟风买了几亩山林,却还不曾种什么东西。”

徐文睿越说越汗颜,这两年赏金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一两千两,数目着实不少。

只是他手中散漫,为人又侠义,三五不时的接济弟兄,再养着夏木和鉴书两个跟班,积蓄并不多。

更不敢对宋姝提及年幼时偷卖祖田、放贷吃利的勾当,生怕她心生厌恶弃了他去。

他上前一步重牵她的双手,诚恳说道:“我过去少不更事,街头厮混做些糊涂勾当。好在得遇贵人指点,把往日神憎鬼厌的样子都改了。姝儿你信我,姓徐的是男子汉大丈夫,自不会让妻儿吃糠咽菜。”

宋姝听得眉眼弯弯,笑道:“徐郎不过十九岁,已经自食其力,还入股分红、买田置地,已经强过许多人。”

“我先前也曾走街串巷惹是生非,在坊间有些恶名。”

“我先前退了秦家婚事,整个县城都当成笑话讲,还有人传我不守妇道、贪图钱财。”

“我拳脚功夫虽好,街坊邻里却怕我凶恶难缠;虽读了五六年书,童生试都不曾通过。岳父、小舅皆是读书人,往后怕是同我没话讲。”

“我虽会裁衣绣花,却不是大家闺秀,最烦那些拿捏妇人的规矩,扭扭捏捏,拿腔拿调。”

说到这,二人相视一笑,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宋姝行事爽利,有一股子涉世未深的憨劲儿,徐文睿却觉得她活的纯粹洒脱,深得己心,攥紧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春日阳光明媚,春风微醺吹得人醉,小路两旁数枝含苞待放的杏花旁逸斜出,拦了他们的道路。

徐文睿抬手折了一截带着两三朵粉红花蕾的短枝,小心翼翼簪在宋姝的发鬓里,越发衬得小娘子杏眼桃腮,娇俏动人。

“姝儿生的这般好看,初见你时竟没认出。”

当时,她浑身戾气举着柴刀劈碎木门,脸上更是画的夜叉一般。

想到那个刺毛乱炸的黑痦子,徐文睿忍不住嘴角抽抽儿,也不知这丫头怎么画的来?

“红颜弹指老,白发换青丝。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也会变成鹤发鸡皮的老妇,不知那时,徐郎可会嫌我?可会另纳新欢?”

大约是因着苏觅偷腥纳妾一事,这个问题在宋姝心中缠绕良久,此时她脱口问出,问完又有点心虚。

一夫一妻多妾,时下风气如此,身为女子又能奈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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