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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拒绝做媒

宋姝见他体贴,心中熨烫,笑:“我这里安排得妥当,虽是人众菜肴多,但厨下可用人手也足,不会耽误中午宴席。”

她又担心前院客多,老爹独个儿招待,热情话又不会多说,简薄了人家。

徐文睿引她走到墙边,躲在房檐阴凉处站着。

“爹爹不是个小气的,前院半桌子鲜果、糕饼、蜜饯、卤肉零嘴,半桌子好汾酒。虽不是人人都会说漂亮话,但是人人都会吃,他老人家只管招呼大家吃喝就是了。”

宋姝双眼微弯,连嘴角都是浅浅的笑意,“我只担心爹爹一张口之乎者也大道理,吓退了你那些豪杰好友。”

“无妨,总不会让他们作诗联句便是。”

徐文睿轻轻拉过她的手细看,有几个淡粉色的指甲上沾了些菜绿色,想是她刚才动手择菜时所染,心里微微有些疼惜。

“姝儿,过日子先苦方能后甜,眼下虽辛苦劳累,但他日自有好的等着你。”

宋姝吓了一跳,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当着许多下人的面就拉拉扯扯!

她转头张望四周,又用力抽手,不以为然道:“哪里就娇气起来?”

宋家不是高门大户,虽使唤着几个丫鬟,并不意味着她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况且日后这些人多半要留在温塘看店、照顾老爹与小郎。

等她到了徐家,还不是一样操持家务?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宋姝见四周并无人注意这边才稍稍放心,偏生手被徐文睿拉得紧紧的,翘嘴嗔道:“你快放开我呀。”

徐文睿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眼神都放柔了,忽的松开了手。

宋姝甩了甩手——

不想,手上竟被他借着拉扯的动作,套上了一只珍珠戒子。

银白色的戒圈,六棱雪花底托上抓着一颗浑圆莹润的灰紫色珍珠,珠子正圆可爱,足有豌豆粒大小。

不由讶异,“这般大的紫珠十分难得,徐郎哪里寻来?”

徐文睿见她欢喜,脸上就带出些宠溺的神色,轻声说:“去岁办了一桩大案,大人赏了金银,恰逢他得了些岁贡的珍珠、宝石,随手抓了几个与我们。”

“拢共得了十来颗珠子、四五粒红蓝宝石,我哪里用得到这个?只扔在家里吃灰。不过既是能到了大人手里的东西,成色想必是不错的。”

“那些珠子多是雪白小粒,只有两颗紫色大珠好看,我便拿一颗请人镶嵌起来做个戒子。”

“这回返京复命若再得赏赐,我也不要金银,只再求几粒小白珠,同家里的那些一起穿条链子与你戴。”

宋姝伸出手打量戒子,忽半弯腰稍靠近他,悄声道:“徐郎真坏。”

戒子是妇人们最喜爱的小饰品,在千百年前,已经被当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到了本朝更加盛行。

只不过,除了定情,它还有占有的意思,男子给女子戴戒指表示她已归我所有。

徐文睿显然是明白这个意思的,他脸刷得红如虾子,鼻端嗅到宋姝身上一丝丝清甜的花香味,微抿了一下唇,小声说道:“你早晚还不是老子的婆娘。”

眼尾扫到夏木扒在通道上探头探脑,二人怕又遭他耻笑,倏地各自散开。

徐文睿走了几步,又低声道:“等打发他们吃了饭,我再来寻你。你饿了就先找些吃的垫补,不要空着肚子干活。”

宋姝点点头,柔声道:“徐郎少饮些烈酒,仔细醉了难受。”

徐文睿高高兴兴走过去,发现夏木并不看他,而是拿眼张望绿春,忍不住又气又笑。

扯住他耳朵一路走回前院,骂道:“后院都是女娘,你偏一副登徒子模样给老子丢人!”

前院树荫下已经架起火堆烤架,徐文睿走过去拿刀把羊腿肉细细割开,拿蒜泥、汾酒细细抹了入味,又摆弄椒盐辣椒备用。

夏木揉着耳朵蹲在他身边,眼睛盯着羊腿咽口水,口中却抱怨。

“哥哥双喜临门,恁般快活,也得关心一下做弟弟的死活哩。”

“说什么死活!你有酒有肉,有钱就去勾栏院同花娘们风流,哪个有你逍遥自在?”

夏木在长条木桌上摆上一溜瓷碗,又搬起一坛酒,去了泥封,挨个满上。

端起一碗递给徐文睿,看着他脸色说道:“花娘们固然好,也不能指着她们过日子,更别提生儿育女。”

徐文睿接过碗一饮而尽,斜睇他一眼,正色问:“你真个想要娶亲成家?”

“自然是真。”夏木收起嬉皮笑脸,严肃的点点头,“我瞧着绿春就挺好。”

他同徐文睿光屁股一起长大,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绿春是挺好,性子赤诚无二,又有一身好厨艺,但你配不上人家。”

徐文睿想也不想就拒绝,解释道:“你莫嫌我说得直,你性子不定,今日春阁里宿个相好,明个花院里养个娇娘,有多少银子都抛洒了去,人家姑娘嫁你图的是甚?”

夏目急忙表明态度,“哥哥放心,我既打算娶亲,以往那些荒唐事自是要抛了去的。”

“那就等你做到了再说!”

徐文睿冷哼,夏木本性纯良,勤快侠义,也能靠本身吃饭养家,但男人贪花好色的性子很难说改就改,若姝儿知道他给绿春保这样媒,定会连他都要恼了。

又威胁道:“在这之前,不许招惹人家姑娘!倘若闹出是非来,别怪老子同你翻脸。”

“哥哥,我既说改便会改,姓夏的说话不是放屁!你且等着瞧吧!”

夏木赌气过去转动烤肉,不多时羊腿外层便烤得焦酥流油,透着诱人的香气。

他撒了一层调料,拿刀片下一层熟肉,先拿盘子装了递给徐文睿,“哥哥,你尝尝我的手艺。”

徐文睿哭笑不得,接了肉骂道:“老子方才调料腌制辛苦半日,末了成了你的手艺?”

夏木嘿嘿笑着,招呼阿甲等人过来吃烤肉,自己又片了半盘肉奉与宋秀才吃。

宋秀才谢过,吃了几口又要酒,“肉质好,味道也好,须得就酒吃得更尽兴。”

夏木和徐文睿抢着与他斟酒,狗腿道:“想不到宋公文化风雅人,也懂我们这些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乐趣。”

谁跟你一样是粗人?这话引得徐文睿一阵白眼儿,更觉手痒。

宋秀才接过酒盅一口饮了,乐呵呵同他攀谈起来,得知夏木经常接济街坊穷人,忍不住赞道:“夏木心中有道义,真侠气也。”

夏木得意,“我自家有个老祖母腿脚不便,每逢我外出办案时,少不了街坊帮着提水买米,这些情意不能不记在心里。”

宋秀才大赞,“街坊和睦相助,是大家的福气。”

徐文睿笑了,以手肘捅夏木,压低声音打趣他,“光会讲好听的贴金,你怎不同宋公说说,是如何拦道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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