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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准备迎娶

陈珺展颜,与徐文睿并排坐在院中长凳上,伸个懒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头。

“咱俩这交情,你且不必见外。我父亲对你常有赞赏,若不是担心亲自过来赴宴道贺,会点了别人的眼... ...他说让我过来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代他与你贺喜,若是有好酒讨两坛回去。”

陈珺来了,陈琏自然也不会落下。

他使力推了推陈珺,硬是挤在两人中间,三人同坐在一条长凳上。

“先说好,干活的事找我哥、我爹都行。我可是个惫懒的,活不会干,饭还得吃,酒也要喝。”

这话说的... ...

陈珺一手撑住凳才没跌倒,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弟弟:这货又该修理了。

他心里想着手下也不慢,扯住陈琏弹个脑瓜崩儿,笑问:“你既不干活,还要吃人家的酒,怎好空手贺喜?”

陈府的贺礼是拢一起送来的,无需谁单独再出一份。

陈琏知大哥是调笑,摸着额头坦然道:“我没钱呀,先写个欠条!等明日变卖些家当,再给老徐送一份贺礼吧。”

他总是守不住财,挣到钱很快就花完,不像老大那么能攒家。

此话惹的众人大笑,陈珺先捂了脸,“真不知羞,这种事也好写欠条的?”

“这有什么?”徐文睿朗声笑道:“你兄弟俩来我家,别个不说,好菜好酒管够。”

如今的徐家不是往日,亲戚街坊一大堆,闻到喜讯呼啦啦赶过来。

这个帮着买猪杀猪,那个忙着绑花红结彩幔,还有张罗着搭庐帐、设天地香炉的,早就把活计分派干净。

干活的人多,吃饭的人也多,夏婆子提前两日请来同族妇人帮忙,在大门口的巷子里支起旺火大灶,每日炖了肉、菜,蒸了炊饼米饭,又备了酒。

陈琏鲜少见平民人家办婚嫁事,只觉处处透着新鲜,左转转右看看,不住口的问东问西。

他嘴甜,一口一句老祖母,哄的夏婆子合不拢嘴。

夏婆子见了他便如亲孙般喜爱,笑眯眯端个小碟递给他,又塞一把箸子。

“喜欢吃哪样随意尝尝... ...小郎君好个俊俏相貌!”

七月三十日,徐家人来人往,一片喜庆热闹。

饭罢,迎亲队伍轻车快马出发。

彼时,宋家也已安顿妥当,宋大姑带着两子忙里忙外,唯恐遗漏。

宋秀才最后将嫁妆理了一遍,一抬一抬归整好,均贴了红纸,只等嫁女。

老宅那边得了请帖,老两口推说骨头疼坐不了车,连宋振川羞臊躲赖不肯来。

反倒是丁氏在小女宋婷的百般劝说下,早两三天便带了包袱来了宋家住下,如今正帮着整理送给徐家人的针线见面礼。

宋大姑喜爱宋姝这个大侄女,见缝插针都要夸一口:“到底是姝儿好针线,看这件大氅上绣的鹤纹,羽毛生鲜灵动仿佛真的一般。”

“姐姐说的是,姝儿自小手巧。”

丁氏一边把各色针线分类,皆用红纸包了,一边柔顺地应承几句。

无法,现在自己的女儿婚嫁没着落,丈夫又不争气,姿态只好放低一些。

丁氏只觉得世事变化太快,不过半年过去,姝儿高嫁、宋秀才又谋了正经差事... ...谁能想到大房今年这么顺当呢。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分装喜饼的次女宋婷身上:婧儿是没指望了,希望婷儿有个好归宿吧。

晚间,宋婷照旧睡在了宋姝的屋中,两个小姐妹随意说些家常。

宋婷今年十四岁,尚未及笄但个头已经长成,正站宋姝身后为她篦头发,梳理顺滑后,又在发梢抹一些桂花油滋养。

“姐姐好油密的头发!”

“唔。”

“姐姐,要带哪个丫头走?绿春是必带着的,她服侍咱家好些年了。”

“带着绿春和丹秋,还有牛牛。”

“也好,留下王娘子、初雪、清秋几个老成的侍奉大伯和三弟,省得你惦念他们爷俩的衣裳吃食。”

“唔。”

“不过叫我说呀,姐姐虽嫁去京城,但徐家是殷实的好人家,不愁路上这些花销。若是姐姐婚后得个一男半女,为徐家开枝散叶,站稳了脚跟,想回来看望大伯也就是一抬脚的事。”

宋姝本来情绪不甚好,有些心不在焉,听她这么说不禁要笑,捉了她的手拍打几下。

“黄毛小丫头,你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人家?开枝散叶?”

又轻叹一口气,“倒不是说挂牵爹爹,如今他们衣食无忧,又有姑母表兄紧邻,我再无可忧心之处。只是明日便要离家,也不知徐家人好不好相处?我一点底没有,确是有些心里慌慌的。”

再聪慧坚强的小娘子,远嫁之前也会这般内心彷徨没着没落吧?

宋婷被说得脸红,扭身背着坐下,低声道:“姐姐不用怕... ...我听姑母说,徐家姐夫性子豪爽侠义,对人热忱有礼,且一门心思求娶姐姐,想来是会好好对你的。”

说完,既羞又笑,转身伏在宋姝怀里不肯起来。

门板轻响,宋大姑走进来,问道:“你姊妹两个因何发笑,这样晚还不睡?”

不待她们回答,她对着宋婷说:“婷儿,你母亲叫你,快去她房里看看吧。”

宋婷一怔,奇道:“夜深了,母亲有什么事?”

“你且去就知。”

宋婷蹙着小眉头撅着小嘴走了,宋大姑一脸神秘兮兮... ...宋姝心里有了几分猜疑,脸上飞了两片红霞。

果然,宋大姑先替她松垮垮挽了发髻,服侍她铺了床铺,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丢到枕边。

“你莫要害羞,小娘子们出嫁前都要看的... ...我把灯火挑亮些,你看仔细些。”

说完,她果然移了灯盏过来,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子将烛火挑的亮亮的。

见宋姝捧着书红着脸不说话,宋大姑有些难以启齿,轻咳两声嘱咐她。

“这男女敦伦是大事,不然孩儿从哪里来?但你岁小,徐大更是年轻莽撞... ...你,你细细看了,后日洞房花烛不许他胡来。”

宋姝一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心里又慌又乱又想笑,大姑还不知她已经学过一遍了。

上年家里预备把她嫁入秦家,祖母也是这般塞给她一本发黄的旧册子,好奇之下她把书研究了个透彻。

一边研究一边惊叹,这画好生奇怪!

两个面目可憎分不清男女的人不知在练什么功!

直到数日后,祖母说破了婚事,她方恍然悟出来那本册子的用意,当时的心情自是羞愤恶心居多。

借着烛火,宋姝翻开手中画册,心态已经全然不同:唔,大姑这本比祖母那本强多了。

纸张厚实不说,画工手法也纯熟,至少明明白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细瞧之下,动作也有一点点美感。不仅美感还大胆,还不止一种姿势。

“你,你早点睡,新妇养足了精神,气色才好看。”

侄女听话,看的如此细致,宋大姑顿时比她还不自在,两只眼不知瞅着哪里,左脚打右脚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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