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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玄道生)

残阳如血,青灯竹简。

洛邑城的夜是那么的静,仿佛千百年来不曾变过。

大周守藏室内,一名麻衣老者正昏昏欲睡,他手中虚握着一根毛笔,身旁的青灯不时的摇曳着,把桌上的竹简映的通黄,竹简上面倒是十分干净,没有半点墨痕。

似有一阵轻风拂过,老者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迷茫。

他抬首看向窗外,看着这个混乱的世界,礼崩乐坏,诸侯相互攻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忽然,他虚握着毛笔的手轻轻的握紧了,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开始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

写到这里,老者顿了顿,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迷茫,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眼前有一道光,他极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光,却怎么也碰不到。

他的心开始烦躁起来,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错的,可似乎又都是合理的,正如他此时的内心十分的矛盾。

恍惚间,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身影从那道亮光之中缓缓的向他走来。

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他眼中的迷茫消散,脸上露出一丝明悟之色,随后黑暗消失,他仍然坐在桌前,手中仍然握着那根毛笔。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

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者写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再挥笔,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手中的笔忍不住一颤。

这人影正是他刚刚在黑暗中看到的那一个。

“汝是谁?”

他轻轻的开口问道。

人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他桌上的竹简,随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低下头,看向人影指的字。

“道!”

老者深吸一口气,随后站起身来到了窗前看向了窗外的月光,此刻的他似乎一切都明悟了,却感觉更加孤独,更加痛苦。

世人都在大谈治世观点,就连他也不例外,但一切明悟之后他才知道,真正的治世观点是提不出来的,能够讲出来的观点,一定都存在一些缺陷……

次日,大周守藏室之史辞官,无人知其去处。

函谷关外。

关令尹喜俯首。

“老师此去何往?”

老者倒骑青牛之上,看着尹喜,脸上无喜无悲,仿佛淡漠世间一切,又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悲天悯人。

“吾之往矣~”

说着老者递给尹喜一块绢布,后者双手接过,再抬首之时发现老者已经骑着青牛逐渐远去,天上紫气东来,伴随着老者的身影渐行渐远。

尹喜轻轻的打开了绢布,瞬间一道金光掠过他的眼睛。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尹喜看着手中的绢布,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金色的海洋之中,他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空灵起来,却也越来越沉沦其中。

就在他快要完全沦陷其中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尹喜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

“道之所在,世人向往,切忌莫要沉沦其中。”

青年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朝着关内走去。

尹喜轻轻合上绢布,看着青年的背影大声问道,“汝是何人?”

“玄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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