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窝藏土匪
五爷的脸立时沉了下来,逐站起身来向刘三九喊道:“进屋里去,我不回来你不许出来!”
“师父,我不怕!”刘三九却仰着脸说道。
杨玉海则愤愤地瞪着刘三九。“不怕,你不怕俺们还怕呢,都是你这个祸头招惹来的!”
“你给我住嘴,滚出去!”五爷立时动怒,骂了杨玉海一句。
杨玉海挨了五爷的骂,不敢违逆,忙悻悻地走了出去。
“快进屋去!”
五爷冲着刘三九摆了摆手,看着他走进房门,这才大步向前院走去。
前院正房门前和院子里,十几名警察荷枪实弹,警察所的警察几乎倾巢而出,将杨家大院给团团围住。
屋内,乡警察所所长冯全坐在椅子上端着架子,一脸的官司。
杨大户满脸陪笑地正解释着。
见五爷走进来,冯全忙站起身叫了声“五爷!”
杨大户则苦着脸,冲着走进来的五爷道:“五叔,他们说是来抓野驹子的,冯所长说野驹子是土匪!”
五爷坐下来,低头慢慢的压了一袋烟,冷冷地说道:“抓土匪是吧!”
“五爷,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啊!”冯全一脸佞笑地看着五爷解释道。
其实像杨大户这样的大户人家,一些地方官员也都给上几分薄面,况且这里又住着五爷这个神秘的人物,情形就更加不同了,这些官员对五爷还是十分忌惮的。
起初,虽然不清楚五爷的身份,可五爷这身上原生态的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压人一头,非常人可比。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儿,才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地方官员们的认知被彻底给颠覆了。
提起这事,可是有些年头了。有一年春天,突然从京城里来了一队人马,专程来到杨家拜见五爷,浩浩荡荡的马队,早就惊动了省府和道府的大小官员,吓得这些地方官员们都忙不迭地纷纷往这里赶。
可面对这些京城来的人,五爷却十分冷漠,草草的就给打发了,竟然对京城里来的远道客人连顿饭都没供,就讪讪地给打发出杨家,这可让这些地方官们吃惊不小。
事情过去以后,大家才弄清楚,京城里来的那位大员可不得了了,竟然是时任北洋政府陆军上将、总统府侍从武官长荫昌,并携有陆军总长王士珍的亲笔书信。听着都让人有些咂舌。
原来,五爷原籍乃河北正定人,少时父亲有个长他十几岁的义兄叫王履安,此人精通医术并长于武术,与同是行伍之人的父亲极是投缘,所以两人相交甚密。
五爷渐渐长大后,父亲便送他拜王履安为师。
五爷跟着这位大师王履安不仅学得一身好功夫,还学会了一手好医道。
后来,王家败落,只落得孤儿寡母。王履安的长孙正是王士珍。
五爷当时虽然年少,但不忘感报师恩,一直倍加照顾王士珍母子。
后来五爷进了步兵统领衙门当差后,结交了直隶正定镇的总兵叶志超。并将王士珍举荐给了叶志超,这叶志超见王士珍饱读诗书并深谙武学,十分赏识,便将王士珍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此后,又随叶志超调驻山海关。1894年,又随叶志超赴朝鲜作战。
自从五爷离开京城后,两人再没有任何的联系,后来王士珍的仕途一路攀升,从江北提督,陆军部侍郎,再到陆军大臣,其党羽遍布,亲信和耳目众多。
他感念旧情,便派人开始四处寻找五爷的下落。最后,确认民间传闻卧龙村住的那位神秘之人就是五爷。
袁世凯掌权后,任命王士珍为陆军总长兼总参谋长,并极力重用荫昌,荫昌为了效忠袁世凯,便礼贤下士,广招天下英豪。
因此,王士珍知恩图报,想利用这个机会,通过荫昌将五爷请出山。五爷当然没有答应。
后来,一些地方官员谁也不敢在五爷面前造次了。并一有些跟风的官员纷纷前来拜访五爷,可五爷都给拒之门外,一个都不见,慢慢的这些仕途之人也就渐渐的不敢来了。
这事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后人都风闻过此事,但时过境迁,杨家大院又恢复了平常,虽然对五爷还存有几分忌惮,却不同以往了。
五爷抽了几口烟,看了一眼冯全,这才面无表情地说冷声道。
“我告诉你土匪在哪儿!”
冯全忙应声问道。“五爷,您请讲!”
“您呐,奔北拉沟往东走,太古顶子、尖山子,还有……康瞎子北沟都住着土匪!”
“五爷,您,您这……这是跟小的抬杠呢!”
“哦,嫌少是吧!好,那您哪,奔老爷岭、六峰山,大青山,据说那里盘踞着的都是大股的土匪,这官府斗剿了十几年了,愣是没剿干净,可凶着呢,百姓是深恶痛绝,正好,你去着量着量!”
冯全看出五爷故意给他胡诌,又不敢发火,便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五爷,当着您明眼人,小的也不兜圈子,事儿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已经探明,说您这院子里就住着一个受伤的土匪,上个月送过来的,有人看的真真的,我们警察所之所以没来,是当初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如今已经铁证如山了,如果确有此人,今天我们是拿定了。五爷,您是明事理的高人,窝藏土匪可是犯国法的大事啊!”
五爷冷脸道:“那你们警察所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杨家大院窝藏土匪呢,那就摆出来让我听听!”
“证据?当然有!”
冯全指着一旁的一个胖警察道:“五爷,这位是我们警察所的郭耀武,是从县警察所刚刚调过来的,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他可以给您说个明白!”
说完,对着一旁的郭耀武道:“郭耀武,你就说给五爷听听!”
郭耀武生的肥头大耳,虎背熊腰,浑身都是肌肉疙瘩,与乡下这些警察相比,确实带着不凡的身架。
听了冯全的话,便晃着膀子上前几步,恶声大气地说道:“上个月十三的大清早,天刚亮,一挂马车来到杨家,一共是两老一少,还从车上抬下一个人来,有人亲眼看着了,到中午十时,一老一少出了杨家,赶车离开的村子,前几日,又有一个老的离开……”
“姓冯的,你欺人太甚了!”
还没等郭耀武讲完,杨大户就跳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暗自里监视起我杨家来,你说,我杨家有没有亏待过你,亏待过你们乡所,粮食是粮食,东西是东西的,我杨家都喂狗肚子去了,咱说道说道,你说……”杨大户咄咄逼人,几乎就要跟冯全动起手来。
“住口,别嚷了!”
五爷将杨大户叫住,杨大户这才收住了口,气哼哼地坐下来。
五爷道:“你接着说!”
郭耀武咽了口吐沫又接着说道:“前儿,延吉道警署送来通报称,在上个月十三的晚上,长山警察所副所长常宝盛发现一老一少,两人赶着一挂马车形迹十分可疑,便上前拦问盘查。
可没想到,两人身上都带着硬家伙,在交火中警察一死一伤。
后经多方调查得知,上个月大青山土匪发生了一场火并,有一老一少两个土匪赶着马车下了大青山。
上个月到你杨家的正是那一老一少,就是大青山的土匪。时间和人都对上号了。这几日,我就一直盯着你杨家呢!”
说着,拿出一个黄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堆草药渣滓。
“这就是你们杨家大院倒出来的东西,那天抬进去的人肯定还在你杨家养伤。要么,哪儿来的这么多药渣滓,你们杨家熬药干什么?”
杨大户见状一拍大腿,两眼直直地看向五爷。
“怎么样,五爷,这就叫人证物证!”冯全胸有成足地望着五爷道。
五爷稳稳地坐在那里,则泰然一笑。
“你们这是望风捉影,这也叫证据?”
“证据确凿!”郭耀武道。
“那怎么能证明长山警察所遇见的土匪就是从我杨家大院走出去的那一老一少呢!”
“五爷,这证据明摆在这儿呢,咱就甭掰扯了,还是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吧。这人,今儿我们必须要拿,这是道府下的通牒,我们也是奉命做事,五爷,有句不中听的话,您杨家还是想想自己如何洗脱窝藏土匪的罪名吧!”
五爷的脸开始变色,声音沉沉却带着摄人的锋芒。“今儿,我也把话放在这儿,我这儿没有土匪,你也甭想从我这大院里带出人去!”
“五爷,您既然这么说,那小的可就大不敬,多有得罪了!”
说着,冯全也强硬了起来,一挥手道:“郭耀武,给我抓人,如敢抵抗就地枪决!”
郭耀武应了一声,立即来了精神,转身就要拉开房门,去院子里招人开始搜查。
屋里的气氛也随即紧张了起来,可郭耀武气势汹汹地正要伸手去拉门走到门,房门却猛的被推开,这一推不要紧,将郭耀武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