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民不匪

过去的一幕幕立即撞击进他的脑海。如果义父詹洪奎没有将自己带进大青山，又送进学堂读书，如今他又会怎么样呢？他不敢想，在胡思乱想中，他沉沉地睡去。

当他醒来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篝火只剩下了微弱的残红，他起身又添了些干柴，只能继续守在洞里。看来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他拿出包裹里的食物和水，填饱了肚子后，又和衣而卧。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在山洞里翻找了一会，自己的狼牙和匕首还在。收好东西才匆匆离开，下山回到双峰村，牵回自己的马匹继续赶路。

村子与外界根本没有一条能叫做路的路，不过在林海和灌木林里留下一条人走过的痕迹而已，他只能牵着马艰难的跋涉，走了许久才算离开了双峰山，踏上了算是路的山间小路，他这才骑上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村落也开始多了起来，不过多是建在山岭上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距离山路都有一段距离，他想找个人打听打听，这边有没有大一点的镇子。因为他需要找个镇子好好吃上一顿热汤饭，可走了很久也不见一个人影。

又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了一个人影，他紧拍了下马，快步追了上去。

两个中年男人背着箩筐，正在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着，看样子像是采药的。

刘三九骑马跟上去，两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低着头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老乡，问一下，前边有没有大一些的镇子啊！”刘三九跳下马从后面走上来问道。

两个人突然同时站住，手快速伸向了背后的箩筐，各拎出一把片刀来。

当看清了刘三九后，两个人的脸上瞬间僵住了，拎着刀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来。

“两位大哥，看把你们吓的，把我当土匪了吧，哈哈，我就是个过路的！”

两个人警惕地向后退却，并不理睬刘三九的问话。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将食指勾起含在嘴里，紧接着一声悠长的“嘟！”的口哨声响起，在幽静的山谷里传得很远。

刘三九笑了，笑自己眼拙，原来竟然遇上了土匪。

其实，这两个土匪原本想对刘三九动手，可看清了刘三九后，他们胆怯了，这些混江湖的眼睛可不瞎，大有识人之术，一搭眼就看得出来面前这个人可不好惹，所以，不得不收了手。

口哨声传出，却半天不见动静。

刘三九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着，你们两个不敢动我？”

两个土匪惊恐地向后退缩着，年长的土匪叫道：“你别动，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还是先别动手，要么，这场子可不好收！”

“好吧，听你的！”

刘三九也感觉骑在马上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屁股都墩麻了，来到路边的干草地上一仰身躺了下去，并冲着两个人喊道：“抓紧了叫人，我可急着赶路呢！”

年长的脸色开始发青，没见过还有这样的人，等着自己叫人来劫他。可眼瞧着现在自己打不过，跑又不敢跑，只能焦急地四下张望，可望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只好又曲起手指含在嘴里“嘟嘟！”地连吹了起来。

刘三九也坐起来，跟着四处观望着，可仍不见一点动静。刘三九猛的从腰间拿出匕首，在手里颠了颠。

年长的见状，惊恐万分。

“兄弟，你快赶路吧，怪我们瞎了眼，得罪了，多有得罪了！”

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刘三九撇眼望去，只见远处山路上，一个匪头骑在马上，后面跟着十几个土匪向这边急匆匆地赶来。

两个土匪的脸上也立即激动了起来，年长的立即小跑着迎了上去。

“老大，前面遇上一个人，我们不敢劫，可让他走他又不走！”年长的人向骑在马上的人说道。

“什么？我咋听不懂你这说的什么话！”匪头不满地瞪起眼道。

一伙人舞舞扎扎地很快便来到近前。

刘三九仍仰躺在地，抬了抬脑袋望向围上来的十几个人。

见每个人的手里除了有两个人端着老炮筒子，其它的人都是大刀、长矛，还有两个人拎着棒子。他不禁笑了起来。

匪头翻身下马，走到刘三九近前故意拿着凶腔道：“你是什么人，笑什么呢！”

刘三九笑着坐起身道：“你们是土匪？”

“我们就是土匪，你……”匪头立即抽出了身上的大刀指向刘三九。

“你给我站起来，把身上的钱财和马匹留下，可留你一条性命！”

“那我要是不留呢？”刘三九仍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你的命今儿就留在这儿！”匪头凶狠地叫道。

刘三九眯起眼睛打量着匪头仍是脸上带笑。“那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听你的呢？”

“我……”匪头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了。

刘三九将手里的匕首竟然掖进腰间。突然身体一个前滚，似一团黑雾向匪头滚来，当匪头下意识地想跳开时，刘三九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匪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刀不见了，再看向刘三九，自己手上的刀已经到了刘三九的手里。

“你……”匪头惊悸地看着刘三九，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可自己的裤子一下子落到了脚面子上，他慌忙地伸手去拉起裤子，他急着要去绑紧腰带，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腰带已经变成两段。他只好狼狈不堪地用手拉着。

刘三九也不看他一眼，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指“当”地在刀身上一弹，发出一声闷响。

“你这兵器也不行啊，没有钢性，就是个铁片子，这玩意没韧性还易弯！”

说着，刀片子在刘三九的手里变了形。

就这夺刀的身法已经让众人大吃一惊了，再看着这厚重的刀身，在刘三九的手里如同纸片子一样，众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当啷！”刘三九把刀又撇给了匪头。

匪头看着脚下这柄被已被扭曲的十分难看的大刀，“扑通”跪在地上，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但啥话也说不出来。

后边的土匪已经看明了眼前的局势，也下意识地都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是哪儿个山头的啊？”刘三九问道。

匪头立即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没有山头，我们就是一帮子种地的农民，农闲时就聚到一块，能弄点就弄点，干几票得手后，我们就散了！”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刘三九问道。

“千真万确，没有一句假话，要么你问问大家伙！”匪头忙解释道。

看着匪头和十几个人的表情，刘三九相信了他们的话，可让刘三九费解的是，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不民不匪的人群，让他真是哭笑不得。

这都是如今的政府把老百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自己又有什么法子。

刘三九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都给我站起来吧！”

“哎！”匪头立即爬起来，后边的人也呼啦啦地都跟着站起来。

“真是乱世养盗匪啊！”刘三九仰头感叹一声又看向众人。

“我不是官府，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过我要告诫你们一句话，别做伤天害理的事!”

“是是是！”众人都参差不齐地答应道。

刘三九又看向匪头问道：“这些人都是你召集起来的？”

匪头曲起眼睛低下头，表示了默认。

刘三九沉默地看了看匪头，见他一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类，再看其它的人，从那惊悸的表情和风吹日晒的脸上就能看得出，多数都是农民的模样。

他逐个看了一圈，又看向匪头。

“我看你面带凶相，并聚众做恶，我劝你今后还是好好做人吧！”

说着，脚尖在匪头的膝盖上一弹，匪头立即“嗷！”的一声跪倒在地。

刘三九故意踢碎了匪头的膝盖骨，这样他无法恢复，今后只能拄拐了，也断了他为非作歹的恶念。

刘三九扫了眼众人，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拍马而去。

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到一个镇子，他只能靠着身上带的肉干和干粮充饥。

这些食物，刘三九总觉着自己像吃不饱一样，在大山里生活的日子里，他似乎已经变成了肉食动物。

他紧赶慢赶，踏着夜色终于回到了卧龙，他感到一身释然，身心也都放松了下来。

走进杨家大院，伙计和炮手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并向他打招呼。

“驹子，上哪儿去了，走这么久！”小年走过来问道。

“哦，出去办点私事，家里没什么事吧！”刘三九问道。

“没有，就是你走后，看五爷挺寂寞的！”小年道。

刘三九推开后院的门，见五爷坐在院子里，嘴里叼着烟袋，正低头抽着烟。刘三九几步跑过去。

“师父，我都想死你了！”一把抱住五爷，将五爷抱了起来。

“给我放下！”

五爷用烟袋锅子在刘三九的头上刨了几下。刘三九这才放下五爷，捂着脑袋道：“师父，你想我了吧！”

“甭给我废话，你的事都办了！”五爷问道。

刘三九嘻嘻嘻嘻笑着说道：“都办完了！”

“你出去这一趟，没伤人吧！”五爷又追问道。

“只是索鹏飞让我教训了一下，他是咎由自取，不过，我给他留了半条命，别的人我谁都没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