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叫戏子
刘三九认真起来,伸手就要去解衣服。
肖剑秋立即收住笑容,柳眉微蹙。
“行了行了,谁稀罕看你!”
刘三九停住了手,突然又来了兴致地问道:“你咋唱的那么好听,也会唱这出《穆桂英挂帅》!”
“我就是唱戏的,我当然会了!”
肖剑秋说道,便又反问刘三九道:“那你咋也会唱这出呢?”
“我就是喜欢这段唱,这段唱里的词我也喜欢!”刘三九解释道。
“嗯,行吧,算咱们有缘!”
说着,拾起地上的马鞭,回身上马。
“快走吧,别再让歹人给算计了,就你这样的人……哼!”
听了肖剑秋这种满是嘲讽的话,刘三九感到十分的不爽,几步跑过去,伸手抓住肖剑秋的马缰。
“你……你说清楚,我这人……我这人咋了?”
肖剑秋骑在马上,摇晃着马鞭笑道:“你这人咋了?你这人吗,就一棒槌!”
“我不是棒槌!”
“你就是!”
“不是,我不是!”刘三九倔强地喊道。
“好好好,你不是棒槌,不是棒槌,行家,大行家,行了吧!”
刘三九抓着马缰的手还没有放开,虽然嘴上硬,可眼里已经星光闪烁。
“撒手吧!”
肖剑秋捂住嘴,仍忍不住地看着一脸憨相的刘三九窃笑起来。
刘三九倔强的抓着马缰,可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啥。
肖剑秋收住笑容道:“咋了,害怕不敢走了吗!不会还想让我护着你吧?”
“你,你一个小丫头……咳……我用你……”抬眼与肖剑秋怒目的眼神相遇后,忙又改口道:“不,不是,我……我要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我,就你……”
刘三九紧紧地拉住马缰,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倔强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个唱戏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我叫戏子!”
刘三九认真地点点头。“嗯,我记住了!”这才撒开紧握马缰的手。
肖剑秋撇了一眼刘三九,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就是个棒槌!”说完,一扬马鞭,策马而去。
“那你……”见肖剑秋飞马而去,刘三九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快步追了上去喊道:“戏子哪是名字啊!”
肖剑秋朗朗的笑声已渐渐远去。
要不是与肖剑秋走的是相反的路,他真想追上去。可现在只能看着肖剑秋渐远的背影。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的困意全消,便收拢马匹继续赶路。
县警察所门前。
一大群学生聚集在警察所的大门外,喊声一片。人群越聚越多,并有很多市民和各界人士也参与了进来。
放了爱国学生,学生无罪!
放了爱国学生,学生无罪!
沈铭玉站在队伍最前面,带头高喊着。
警察们荷枪实弹地守在大门前。
新任警察所所长张宗岐从大院里走了出来。迎着沈铭玉大喊道:“小铭玉,你不要聚众闹事,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早把你抓了!”
“好哇!用不着看我爹的面子,你现在就可以抓我呀!”沈铭玉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张宗岐冲着人群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散了,这样闹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
沈铭玉毫不让步地高声道:“你要不放人,我们就冲进去!”
“你敢!”
“冲进去,冲进去!”队伍立时声浪大作,不仅是学生,周围的许多市民也都跟着大喊起来,群情激愤,危机一触即发。
卧龙村杨家大院。
一队保安团士兵堵在杨家大院的门前。
院当间,陆达通插着双手,横眉怒目。
郭耀武躲在陆达通的身后,梗着脖子喊道:“野驹子,你给我出来!野驹子,老杨头,都给我滚出来!”
郭耀武一边喊着,一边胆怯地四处看着,紧紧躲在陆达通的身后,生怕刘三九从哪儿冒出来,他可是被刘三九给打怕了。
院子里的几个伙计和炮手吓的不敢吱声,都躲在一旁。
杨大户满脸微笑着从正房里走出来。
“是郭队长啊,贵客,贵客!”
一眼看到身如铁塔,虎目圆睁的陆达通,让杨大户身体一激灵,声音也变得低缓了。
“快屋里请,屋里请!”
“野驹子呢,给我叫出来!”郭耀武瞪着杨大户喊道,现在有陆达通在,郭耀武才敢这么嚣张。
杨大户忙奉迎地苦笑着。“郭队长,这个畜生,我昨儿个就把他给赶走了!”
郭耀武一脸狐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什么什么,走了?”
“是,走了!”
“真走了?”
“我哪敢糊弄您啊!”
郭耀武闻言,胆子立时大了起来,从陆达通身后晃着膀子走出来。“他去哪儿了!”
“我把他赶出去,他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杨大户使劲地摇摇头。
陆达通蔑视地看了一眼郭耀武。冲着身后的一众士兵道:“收队!”
说完,转身上马,走出杨家大院。
此时的刘三九已经来到了塔城的江对岸。
塔城临江而建,隔江而望,迎薰门高耸雄伟,门上的临昊阁飞檐凌空,斗拱拂云。太阳已经偏向东方。
江岸码头一片宁静。一艘艘货船停靠在江北岸的沙滩上,江面已经封冻。
刘三九牵着马来到江岸,隔江而望,整个江面一片洁白,他紧了紧腰带,脸上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渴望。
刘三九迎着一位挑着担子的老者问道:“大叔,这江面封严实了吗?”
老者放下担子,歇了口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大江早就封实了,走吧没问题!”
“大叔,我知道走人没问题,我这可是一大群马呢!”刘三九指着身后的十匹马。
“您看这临岸的冰面,太薄了!”
老者笑道:“俗话说的好,宁走封江一指,不走开江一尺。放心走吧!”
“哦,那谢谢大叔!”
刘三九牵着马匹一脸欣喜地向对岸走去。江面虽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但在寒风的横扫下,许多地方都露出了晶莹的冰面,在太阳光的辉映下像镜子一样又光又滑。
刘三九只能探着步子小心的在冰面上行进,马蹄也不时发出与冰面划过的嚓嚓响,在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洁白的划痕。
就这样一步一滑地走了半天,才终于走出江面,上了江岸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江岸上,摆放着一条条冬休的货船,有木船也有火轮船。再往上走便是一个个临时储存粮食和货物的简易粮仓和木板棚子。
水运的季节,这里十分的热闹,而到了冬季,这里又是一片萧条景象。
刘三九正一边看着,一边将马匹从陡坡上一匹匹拉上高高的江岸。
突然,一声怪叫从江坎子上传来。
“喂,小子,跑马帮的啊!”
刘三九抬头一看,几个壮汉晃着膀子走过来,眼里带着不善。
看着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刘三九没有理睬,赶着最后一匹马蹬上江岸后,吆喝一声,赶着马匹向城里走去。
“小子,给我站住,没听爷跟你说话吗!”
几个人中,有一个留着半寸长的山羊胡子的汉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你他妈的耳朵聋啊!”
另两个人则截住了刘三九的去路。
刘三九停住脚步,杨着下巴看向山羊胡子,只是这么看着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这半路上被三个劫匪弄了一场,可这刚进城,又是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找茬,这城啊,还真难进。
此时,山羊胡子走到刘三九近前,上下打量着恶声大气地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这是大江,是水运走的地儿,你这跑马帮不是走陆运吗,这儿是你随便说走就走的吗?”
听了这个人胡搅蛮缠的话,刘三九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水运和陆运是关系不睦,现在水运停摆,陆运开始独揽运输的生意,这伙儿人是看着陆运不顺眼,故意来找茬的。
“我不是搞运输的,你认错人了!”
刘三九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牵起马缰继续向前走。
可前面的两个人却嬉皮笑脸地拦在前面,马见状也不肯向前走。
“躲开!”刘三九冷冷地说道。
“我草,我草!”山羊胡子不仅惊呼了起来。“哎我说哥几个,这还是个硬茬子呢!”
一个汉子裂开大嘴道:“鸭子,肯定是鸭子,嘴硬吗?”
刘三九索性撒开马缰,两手在胸前一叉,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人。
“草你妈的,你哪儿蹦出来的啊,今儿个留五个大洋算作过码头的钱,要么,留匹马杀了给弟兄们解解馋!”
“我要是不答应呢?”刘三九嘴角挑了挑冷冷地说道。
“不答应,不答应?”山羊胡子似乎像听错了似的,手指在鼻孔里挖了挖,冲着另两个人道:“听着没,他说他要不答应呢!”
另两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一个人叫道:“那还跟他费什么话啊!”
山羊胡子从后腰里猛的抽出一把匕首,在手里颠了颠。
“小子,那我就给你留点记性!”说着,扬起匕首便向刘三九的肩膀刺了过来。
刘三九一伸手,山羊胡子的手腕已经钳在刘三九的手里。山羊胡子只觉着自己的手连酸带麻,还带着痛。刘三九嘴角带着微笑,慢慢地从山羊胡子的手里拿过匕首。然后,抓着山羊胡子的手上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山羊胡子哀嚎着,身体跟着变了形。
山羊胡子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经断了。
刘三九轻抬脚,抬至山羊胡子的胸前,猛的这么向外一蹬,山羊胡子被蹬出去几米远摔在地上。
另两个人见状都惊呆了,本来看着刘三九年纪不大,身体也看不出多强壮赖,正好欺负欺负,那成想此人竟然如此厉害,让两个人怔怔的不知该咋办好了。
刘三九再未理睬趴在地上抱着手腕哀嚎的山羊胡子,冲着另两个人招招手。
“你们俩给我过来!”
两个人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所带来的危险,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两人都没商量,竟然一起掉头撒腿就跑。
刘三九冷笑一声,身影一闪,两个人只觉自己的身体赫然定住,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提溜起来,接着改变了方向。
刘三九提着两个人一起扔在了山羊胡子的身上,压的山羊胡子不禁“啊啊!”的叫唤起来。
三个人依靠在一起,目光一齐惊恐地看向刘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