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甘拜下风
于锦堂倒背起双手,挺着胸膛,双手插腰,一时来了势头。
他凑到刘三九面前,十分张扬地说道:“野驹子,你不是功夫了得吗,好哇!郭耀武那也是腿脚功夫出了名的,你能打了郭耀武,看来你是功夫不浅哪。那今天你就把打郭耀武的劲头拿出来,有啥章程都使出来,让我们也瞧瞧!”
说着,指了指陆达通道:“这位是保安团的警保陆达通,他的拳脚在这周边几县还没有能跟他过上几招的人!”
又指着齐长顺道:“这位是塔城有名的武师齐长顺齐师父,齐师父的功夫远近闻名,门下高徒无数,你不是厉害吗,那你今天敢不敢跟他们两位过上几招,如果几招之内你不被打趴下,就算你小子有两下子,我保安团立马收下你,我让你进保安团当队长去,过去的账咱一笔勾销,怎么样?”
在于锦堂的心里,刘三九再厉害也不可能是陆达通和齐长顺的对手。
在塔城,甚至周边几县,提起陆达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身功夫是出了名的,并且还有齐师父在,他的底气更加十足。
“来人,给他松绑!”
于锦堂见陆达通和齐师父都过来了,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两个士兵便上来给刘三九松了绑。
刘三九活动活动被绑的有些酸麻的胳膊,吐了口唾沫,瞟了一眼于锦堂,然后又看了看齐长顺和陆达通。
在他的眼里,孔宪熙倒是一位和蔼至善的好官,百姓对他的口碑他也早有耳闻,有他的出面,让刘三九憋在心里的怒气已经大减。
不过眼前这两位一老一少,看架势应该能有些功夫,特别是武馆的齐长顺那是远近闻名的武师,他的功夫如何,他倒真想跟他过上几招。因为,他的师父是五爷。
但五爷的话他不敢不听,五爷曾多次嘱咐自己“不可轻易与人交手。”刘三九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师父的嘱咐。
比武毕竟只是切磋而已,不同于面对敌手,自己的手上还真拿捏不好分寸,想着五爷的嘱咐,一时还真的犹豫了起来。
见刘三九有些犹豫,于锦堂更来了精神。
“哎!你小子还冲啥楞啥,害怕了吧!”于锦堂用眼睛挑衅地瞧着刘三九喊道。
刘三九看了眼于锦堂,站在原地仍没有答话。
“我说你小子现在甭装孙子,咋的,放熊了吧,傻了吧?”
于锦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刘三九面前,示威地挺了挺胸脯。
“放熊了就给我跪地赔个不是,然后我把你拴到马棚里待上几天,给你梳梳皮子!”
刘三九盯着于锦堂冷笑了一声。“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于锦堂冷冷地一笑:“你小子甭跟我这叫号,我吐口唾沫就是个钉!”
“好!”
刘三九来到陆达通和齐长顺面前,双手抱拳。
“两位师父,山民草莽,手下拿捏不准个分寸,容我先比划比划,您二位给指教指教,看出个一二来,咱再拳脚说话也不迟!”
齐师傅没有答话,陆达通却上下打量着刘三九跃跃欲试地瞪起牛眼。齐师傅忙拉住陆达通的胳膊腾出场子。
刘三九脱掉羊皮袄扔了出去,又扫了眼场子,然后一个起式,两眼顿现咄咄逼人之势。
初起时,人们还可见他一拳一脚,渐渐的,只见刘三九的拳脚速度渐快,让人眼花缭乱,似一股弥团滚来滚去,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忽然跳起数尺之高,忽又霍然坠下,呼呼风声响亮,十分精彩。
齐师傅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三九的一招一式。士兵们一个个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套拳脚走完,刘三九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地收了势,面对齐长顺,又双手抱拳道:“师父,再借你刀一用!”
齐长顺一扬手,将手中的大刀抛向空中。
刘三九一个虎跃跳起,在半空中抓住刀柄,顺势舞刀在手,只见刀光身影上下翻飞,九个铁环铃铃作响。
周围的人慌张地向后闪开,腾出更大的场子。
只见刀到之处寒风入骨,身到之处英气逼人。
“忽”的一个腾跃,刘三九奔到刚刚捆绑他的旗杆前,斜刺里就是一刀,然后一个收式,像一口大钟“嗡”地一声稳步收在齐长顺的面前,倒提大刀,双手抱拳。
“师父,献丑了!”
“咣当”一声,旗杆倒了下来,吓的周围的人迅疾闪开。
齐长顺身上一激灵,方才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接过刘三九双手递过来的大刀。
比碗口还要粗上一圈的旗杆,齐刷刷地被拦腰砍断,可见刘三九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一个个仍抻着脖子瞪着眼。
齐长顺忽然高声叫道:“好!”
随后,满院子的人这才跟着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掌声瞬间四起。
半晌,于锦堂才从惊愕中慢慢地收回神来,期待地眼神瞥向陆达通和齐长顺。
齐长顺领会于锦堂的意思,忙上前两步向孔知事和于锦堂一抱拳道:“孔大人,于团总,如此后生,功夫了得,今天实令老夫大开眼界呀!”
然后环视一下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这武学上讲,人身有七拳,头、手、肘、肩、髋、膝、足处处可打人,可要达到七拳皆应,习武之人备者少之甚少,而面前这位后生,运用得身手自如,出神入化。我习武多年,还是第一次领教到如此精湛的功夫啊!”
说完,冲着刘三九一抱拳。“老者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然后退回原地。
陆达通有些不服气地要走出来,让齐长顺又一把给拉了回来。
齐长顺又向刘三九一抱拳。“敢问小兄弟,能否问一句,您师从哪位高人呢?”
刘三九礼貌地说道:“恕晚辈不能相告!”
陆达通讥笑着道:“连师父的名号都不敢报,嘛高人!”
刘三九瞪着陆达通道:“我说出来怕吓着你!”
“你……”陆达通气的只有用瞪大眼珠子来回应刘三九。
于锦堂也被震住了,他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随口喊道:野……野驹子,你玩过把子吗?你……敢不敢再弄个响的!”
刘三九心想,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再露上一手,让你心服口服死了心。便回身问道:“长的还是短的?”
“随您!”
于锦堂伸手拿过一旁士兵的长枪扔了过去。刘三九拿枪在手掂了掂,熟练地拉开枪拴瞧上一眼,看这支枪还不错,膛线也是新的,便将子弹推上膛。
于锦堂举目环视一下后,指着院墙外的一棵老榆树道:“看着没,就那棵树上落的那只黑老鸹子!”
正有一只乌鸦落在那棵大树的树梢上“呱呱!”地叫着。
刘三九举头向大树望了一眼,然后,低头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嗖”地一下向大树撇了过去,乌鸦惊的拼命扑棱着翅膀飞向空中。
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好奇地仰起头,看向空中高被惊飞的乌鸦,闭住呼吸。
刘三九不慌不忙地将枪口朝向天空,随着黑乌鸦飞行的速度移动“ 叭!”的一声枪响。
乌鸦中弹,扑腾着翅膀猛的坠落下来。“砰”地一声落在了院墙墙根处。
这回,孔宪熙带头喊起好来,手里的巴掌也跟着拍了起来。
紧接着,院子里立即掌声群起。
刘三九把枪扔给了当兵的,拾起地上的羊皮袄抖了抖尘土,然后穿在身上,走到孔宪熙面前施了个礼。
“谢谢大人!”说完,转身朝保安团的大门走去。
“哎,你干什么去?”孔宪熙忙追上去问道。
刘三九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这保安团,我看,不干也罢!”
于锦堂也追了上去:“哎,我说野驹子,你给我回来,你这么就想走!”
刘三九根本不理会后面的喊声,径自向大门走去。
陆达通的心里还憋着火气没地儿消呢,见刘三九这么无理,一个箭步窜上去,截住了他的去路。并晃了晃粗壮的脖子,两手交换地扭动着满是肌肉的腕子,粗声大气地说道:
“野驹子,真的不想活动活动筋骨过过招吗!”
齐长顺忙跑过去一把抓住陆达通的胳膊:“陆警保!”向他使劲的摇摇头。
陆达通却倔强地搡开齐长顺紧抓的手,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舞弄几招花拳绣腿就想走吗?有没有真本事还不好说呢!”嘴上说着,人已逼向刘三九。
陆达通黢黑的脸膛冷若冰霜,高大的身体像一只大狗熊。
见陆达通身形高大,气势逼人,刘三九不想与他硬碰硬,便向后退回了几步。
陆达通双眉倒立,继续紧逼而进,也不搭话,拉开架势,攥起大拳,猛的向刘三九的面门打来,力量之大,让刘三九只好闪开。
一拳不中,陆达通的第二拳紧接着就猛袭而来。刘三九立即再次闪开,被逼的步步后退。
陆达通则不依不饶地快步跟进,第三拳呼呼带风再次击来,刘三九似乎在第三拳击来的当口,已瞧准了陆达通的空当,身体轻盈的避开,突然飞起一脚正实实在在的踢在了陆达通的腿关节处,陆达通大叫了一声,刚刚收回拳头,眼见刘三九的脚再次飞了起来,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刘三九的脚从上至下已劈在陆达通的膀子上,陆达通迷迷晃晃地向前趔趄几步,双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脑袋猛地向地面扎去。
刘三九上前一步用脚面接住了陆达通撞向地面的头。
此情此景,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让众人仰慕已久的陆达通,竟然在刘三九面前,只一招就打得半荤半素了,即使不懂得功夫的人也能看明白。
孔宪熙快步上前,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刘三九。
“小兄弟,还是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