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敌人来袭
当大部队离开别鹤留苑,一路向北进发之时,张弼也随之启程。
“此番多亏道友相助,否则前途如何,我着实心里没有把握。”
感受着身边龙气环绕,以及身后因龙气尾随而呈现出的诸多祥瑞之兆,诸葛玄离心中坦然,也进一步拉近了他和张弼之间的距离。
虽然相比起天池宫而言,张弼对别鹤留苑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但假以时日定能不相上下。
却说大部队离开之后,负责留守别鹤留苑的礼书令汪清璇也依照张弼的指示,让眼前这个六丁六甲阵开始运转。
张弼布下这个阵主要是为了掩盖龙气离开飞鹤山的天时,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来那名“奸细”。
实际上到了这一刻,已经不能称其为奸细了,毕竟这个人并非儒门中人,而是张弼的旧怨,至于是哪一位旧怨,答应也早已脱颖而出。
便是那位真武大帝的传人。
只不过,倘若来的真是那位传人本尊的话,怕是他早就已经动手了,但看样子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所在这个世界中的一位徒子徒孙。
从东尧岭上和这位真武传人动手之后,张弼就知道自己成为了这位传人踏上真武大帝之道必须要战胜的宿敌。
这是一种传承,倘若有一天这位传人能够飞升成仙,必然能够在真武妙经中找到其传承的印证。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真武传人击败张弼这位登仙路上的绊脚石便是一种天命。
天命不同于天时,天时可破,天命不可破,尤其对于一个人来说,命中注定的一切不仅仅有着天道规律的限制,还有着佛道儒三教对于一个人前世、今生、未来的另一种注定。
佛是前世法,儒是今生法,而道则是未来法,三种不同的法交错在一起,凡人妄想逆天而行,就算前世法超度不了这个人,那么今生法和未来法也可以叛他之死。
就像是那位因误了时辰而被斩的黄龙,虽然他做了善事能够了结佛门的前世法,但在儒法和道法之中,却终究命中注定该有一死。
那么张弼能否打破这段既定的天命呢?
答案是否定的,不能。
毕竟宣和真人本身就是一段天命的了结,他成了仙,舍弃了身为张弼的凡胎,倘若拥有了仙身的他背弃了天命,那么从他背弃天命的那一刻起,道统和神魂就都不复存在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任何人都不能舍弃自己的生命而活着,而生命存在的形式就是一个人生来就背负的天命。
汪清璇看着眼前运转自如的阵法,除了感慨道法的变幻莫测外,也在耐心等待着奸细的自投罗网。
而与此同时,一个不知道身处何地之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阵法,感到一阵心血澎湃。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他感应到的并不是阵法,而是使这个阵法能够运转起来的云炁。
借由玄黄之气的转化,如今的张弼已经不再缺少云炁了,但是仍旧改变不了云炁在这个世界上是垃圾,是心魔、杂质这样的特点。
而这种垃圾的表现,就如同道魔对立的关系是一样的。
但是,就如同洪佛寺的那两个和尚对云炁的看法是“妖孽”一样,这个世界上除非是对云炁有着最极端对立态度之人,否则的话,在其他人的眼中,虽然也会不齿于使用云炁,但他们终究不会那么敌视。
就好比在某些人眼中,云炁是外道,但在另外一群人眼中,云炁却成为了邪魔。
很显然,在那个注定要打倒张弼的真武传人的眼中,云炁就是邪魔,是必须要铲除掉的祸根。
感受着内心一阵阵翻滚的不适之感,连同呼吸也变得浑浊了几分,灵气的滞碍,真元的枯竭,乃至人魂的颠倒,都足以说明一个问题,灾厄之源现世了。
这个人开始朝着祸根所在的位置行动,他的神情中夹杂着义不容辞,宁愿舍身取义的决心和正义感,直到他只身来到飞鹤山中,于一片安逸祥和的儒家风采之中察觉到那股邪魔存在的祸源之时,他全身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早已距离别鹤留苑数百里之外的张弼也有了感应。
云炁既然是一种飞玄之气,其本身就拥有一定的灵识,而不是像灵气那样需要借由修真者体内的灵根来相互吸引,即便相距千万里之遥,也能让拥有云炁的两个人相互感应到。
而且这种类似于在茫茫人海中所产生的感应更加的刻骨铭心。
来了吗!
此时,随着张弼的身影逐渐的从车辇里消失,借由六丁六甲阵所掩盖的天时,瞬间穿越了几百里地的距离,以及三个时辰导致的中宫位移,张弼回到了别鹤留苑之中。
“道友!”汪清璇看到张弼的身影竟然从他原本居住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大吃一惊,正要赶过去相迎,却见张弼摇头示意她站着别动。
而与此同时,别鹤留苑外的圣贤书香结界也开始出现了被外敌入侵的征兆。
鼓噪声越来越响,看得出来人为了除魔卫道,根本就顾不得儒道两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完成了三教合一的情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来,彻底斩断祸根。
汪清璇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当她重新回到阵法之中,开始口诵儒家典律,瞬间增强了外围结界。
张弼一路来到六丁六甲阵旁,先是以云炁感应阵法完整性,然后才说道,“放他进来。”
汪清璇闻言,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毕竟此役不是要将敌人阻挡在外,而是要彻底歼灭敌人,当下便撤掉了外围结界。
过不多时,一名身着道袍之人进入了别鹤留苑之中,他全身灵气充沛,真元磅礴,身处一片无形剑网之中,一路走来,浩气四射。
当他来到眼前宽阔场地中央时,第一眼看到了阵法之中的汪清璇,但很快视线转移,完全放在了张弼身上。
当他意识到自己此番要铲除的邪魔竟然是一名孩童的时候,他有些犹豫,那是不多的恻隐之心发作,但很快他就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有一言想问,此问过后可定你之生死,你可敢回答?”
汪清璇闻言正要出面为张弼撑腰,却被张弼伸手阻止,随即看向来人,淡淡的说道,“你问吧。”
“何谓天道?”
真是一个好问题,张弼心中暗道,来人面对自己这个邪魔,不拔剑,反而论道,看得出他的心中不仅有道,而且还是正道。
只是这份正道受了他人的挑拨,或者说这就是“帝道”的悲哀,纵使他手中的剑能登峰造极,也仅仅只能成为剑中帝王罢了。
而若想称皇,不仅要懂得罢黜百兵之首的理念,还要明了剑之中正可成就刀之王霸,却也架不住鞭之阴柔。
正如同阴阳、太极、两仪一样,为皇者,制衡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