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醒来
陆铭一直坐在一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熙给躺在浅水湾五楼医疗室医疗床上的女孩做检查。
原本考虑到可能会给女孩查体，沈熙还专门带了一名女医沈宁，一个从沈家带出来跟在他身边做医学研究近十年的沈家旁支嫡女，算得上沈熙身边的可信之人。
二人还未到浅水湾，就收到陆铭的通知：只能他一个人来。
沈熙没有质疑陆铭的决定，找了由头让沈宁先回研究院，只是说上次的药物分析有些数据对不上，需要她回去立马处理。
查体是陆铭在沈熙的指导下亲自完成的，虽然医者眼里无性别，女孩现在的样子又犹如稚子，但陆铭莫名的很忌讳旁的男子看到女孩的身体。
“生命体征没有大问题，血糖偏低，没有外伤，身体内有五种以上影响神经的药物残留，都是在近期注射过的。”
“骨龄9岁，矮小，体重偏轻8kg，中度贫血……未发育……”说到这里，沈熙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陆铭：这是铭哥十年前遇到的女孩？十年都不长？会不会认错了？
“她身体上没有针眼。”陆铭把刚刚查体的结果告诉沈熙，也发现了女孩生长发育不良，比他预期的还要糟糕。
“什么？没有针眼？不对呀，她身体里有两种药物代谢期是七天，从代谢情况看，她应该是近两天才注射过的，不可能没有针眼，奇怪……我说铭哥，会不会认错了？这……”
女孩的样子、鼻翼的红痣，与他十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还有靠近他时给他的感觉，她身上毫无受伤痕迹……他十分确定是那个在他手心里写下“茉心”二字的女孩。
可是她怎么骨龄只有九岁？十年前见到她时就是八九岁的样子，十年过去了……
陆铭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转动着轮椅滑向窗旁，突然，仪器上传来的“滴滴滴”的报警声惊动了陆铭，陆铭立马又转了回来。
“铭……”
沈熙还未来得及喊出那个“哥”字，心、脑监测仪上的数据又恢复正常了，这……
陆铭也发现了，他皱了皱眉，试着滑动着轮椅慢慢的向后退，退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心电监测仪又开始报警，脑电波检测仪出现了异常放电影像。
等他慢慢回到医疗床边，仪器上的数据又恢复了正常。
沈熙：？？？医学奇迹呀！他突然发现了新的医学科研方向——神奇的生命磁场！
只一两息之间，沈熙连研究的主题名字都想好了，就——神奇！
“铭哥，你是生命之源吗？”沈熙脱口而出，活久了都没见过这种磁场，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生命体征。
陆铭瞥了一眼沈熙，又回头盯着医疗床上的女孩：“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司明司夜也暂时不要说。”
“你确定是十年前那个女孩？”
陆铭点点头，伸手握住了女孩的小手，好小的手，去郊外的院子接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手特别小，包裹在他掌心就像握住一个鸡蛋的大小。
十年前就是这双小手放出的血让他已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搏动，让他体内足以致命的毒品被祛除……
前世的今天，她也是这样子完全没长大的样子吗？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沈熙抿嘴有些挫败道：“她可能是我医学生涯的滑铁卢。除了仪器上显示的东西，除了她严重营养不良、发育不良，完全无法判断她的具体情况。来评估都做不了。
我感觉我需要你来告诉我刚刚什么情况，难道她需要靠近你才会有正常的生命体征？”
沈熙想了想：“我们可以测出一个距离，你一直和她呆在这个距离里再看情况？只是……公司的事，还有周家的事怎么办？”
“不是植物人吗？”
沈熙摇摇头。
“好，我待在她身边，你这段时间也住在这边，随时观察她的情况，营养方面……”
“目前只能靠营养液。”
“好，我知道了，公司和周家的事都不急，公司有司明在，如果我不去公司，公司就会垮，那司明还有什么用？”
司明：就——挺突然，一个金牌助理，别说云城，整个华国都找不出几个的超级全能助理，突然就没啥用了！
陆铭和女孩的“生命距离”是十二米，并且陆铭一直靠近女孩，女孩可以短暂的离开他十五分钟左右，足以让陆铭进行简单洗漱和事务处理。
公司里，司明忙到飞起，焦到快把头发撸秃了。但司明不敢说，司明怕自己失去活着的意义，
司夜将别墅里外再三清理了几遍，别墅主楼里仅留死忠的管家陈伯和负责厨房、整理房间的何婶。二人是陆铭十几年前m国的华人街解救的黑工，身家清白，都是孤寡之人。
别墅外围的人没有传令不得靠近别墅主楼。司夜住在医疗室的隔间，近身保护，随时待命。
一个星期过去了，陆铭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牵着女孩的小手，这两天发现女孩的手比之前暖和了不少。
“老大，周大少来了。”
“不见！”
“老大……”这不见得有个理由呀，周大少不同于旁人，就“不见”二字怎么打发？回头闹起来，老大还得为难，何况，周大少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找到浅水湾，一定是有挺要紧的事！
陆铭想了想，已经有八九个小时没离开过，可以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从确定方案要一直陪着女孩那天，陆铭就让司夜安装了一个陪护床挨着女孩的医疗床，陪护床上做了临时办公桌板，方便陆铭处理一些必须他亲自处理的工作。
一连七天，陆铭的生活起居都在女孩的十二米范围内。
“不见”二字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这还是陆铭第一次说话这么不经大脑。周大少周景瑜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来这里找他，不见确实有些不妥。
松开女孩的手：“茉心，我离开一会儿，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每次需要离开女孩一小会儿，陆铭都会跟女孩嘱咐，生怕他一回来，女孩就不见了。
是的，这一世，他知道了真相，提前找到了女孩。但那天抱着似乎没什么重量的女孩回到浅水湾，虽然沈熙已经确定她确实是真实活着的人，他还是有些如梦如幻，总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执念太深产生的幻境。
无事的时候，陆铭也会跟女孩讲话，讲的都是十年前他们相遇的事，他担心她已经忘记了，不认得他了。她被注射了那么多扰乱神经的药物，他不确定，她的记忆是否还在。
轻轻的松开女孩的手放在被子里，低头给她掖好被子，正准备收回手，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陆铭抬眼看去，有片刻的愣神。女孩正睁着一双如水洗般清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如林间小鹿，湿湿漉漉，有些迷茫，似乎又有几分清明，有细碎的光盛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