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整饬水府安天河

午饭过后，天河水兵的上层军官齐集中军大帐。天蓬元帅全副正装，凛然步入大帐。他刚刚入帐，所有的军官整整齐齐的站起，口中高喊：“大帅金安。”天蓬就座后，环视左右一圈：“请坐。”

“今天请诸位前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一个事情需要向大家说明。昨日，御马监的天马跑到天河玄冥段管理区。这些天马在天河里戏水半日，该河段的驻军才做出了反应。当时，两位主官均不在营中。军情直接报到我这里。直到今天上午辰时，两位主官还未归营。从河，那两位主官来了吗？”

“回禀大帅，都来了，目前在帐外等候发落。”

“带进来。”

从将军答应一声，挥手令武士带入两位军官。两位军官踉踉跄跄走到帅案前，倒身就拜。两人口中直呼：“大帅开恩，大帅开恩…”

天蓬元帅冷冷地看着他们：“玄仁、玄恩，说说吧，昨天为何擅离职守？”

玄仁、玄恩两人继续叩头，连连呼叫：“卑职知道错了，请大帅责罚。”

“当着其他将军的面，你们说说到底去哪里了？”

“卑职…卑职去…去可仙居了。”两位扭扭捏捏的回答。众人一听他们去了可仙居，齐声惊呼。

可仙居最早的东家是九阴魔君。三界大战之前，魔君在天廷开设了一家欢乐坊，是招待天仙、真人和鬼怪等各种生灵的欢乐场。

在可仙居那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服务，没有享不到的服务。当初最鼎盛时，天地鬼三界中的许多真仙、贵胄等有头面的人物经常在那里彻夜寻欢。

西王母曾经几次到过那里，还与九阴魔君玩过樗蒲。后来三界大战，魔族被杀得销声匿迹，而可仙居却留了下来。

可仙居的掌柜羲灵掌握了太多的三界秘密，反而在三界大战中，成为了三界争相争取的对象。后来，她选择支持天界诸仙，联合天界诸仙和地界圣贤，在铲除魔族的大战中起了重要作用。

可仙居既是欢乐场，也是情报交易的场所。

为保天河水府的军事机密，天蓬元帅曾经下严令：禁止官兵去可仙居，违者杖责一千。有如此严令，居然玄仁、玄恩两位敢去可仙居逍遥，所以军官们齐声惊呼。

“那么昨晚，你们为何不归营？”

“大帅，我们喝醉了酒，就在那里过了一夜。”玄仁、玄恩脸色紫红。众人听到此处，又是一声惊呼。

“昨晚，谁当值守？”天蓬突然提高了声音。

“是，卑职。”玄仁小声回答。

“玄仁，你是天河的老兵了，又是玄冥段的主官，竟然夜不归营，擅离职守，带领你的副手夜宿风月场。你说说，该当何罪？”天蓬厉声问道。

“大帅，开恩，大帅饶命，饶命呀……”

“从将军，依照军令，他们该如何处置？”

“回大帅，私到可仙居狎妓杖责一千；擅离职守，以违抗军令论处，违抗军令，战时该斩！”

“嗯，玄仁身为长官，不仅自己擅离职守，还带领副手公务期间狎妓，极其恶劣，罪不容赦，推到斩将台，斩首示众。”

天蓬要斩玄仁，玄恩叩头出血：“大帅，家兄擅离职守，私去会馆，都是标下撺掇的，标下愿意一死恕罪，求大帅开恩，饶了家兄的性命吧。”

“各位将军，念在往日之情，求求各位，帮我求求大帅吧。”玄恩又转身向各位将军叩头求助。

玄仁、玄恩平日里人缘不错，各位将军一同躬身施礼：“求大帅从轻发落，饶两位将军的性命吧。”

从将军也在一旁劝道：“大帅，战时当斩。如今四海升平，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两位将军吧。”

童天凑到天蓬耳边：“大帅，这个玄仁、玄恩可是西王母的人呐，杀了，恐怕那边不好交代。”天蓬元帅听了，没有任何反应。

“玄仁、玄恩，这要是战时，你俩的脑袋都早没了。我念你二人以前还算是勤勉，还有众位将军苦苦求情的份上，我不杀你们。天河玄冥段不仅连通天地，而且距离天宫最近，是天河中紧要的河段。你俩不能再担任玄冥段总管大将了。听清楚了，你俩官降三级，以偏将留用，贬去幽冥河段值守阴阳峤，明天就去赴任吧。来人，推出去重责五十军棍。”

武士推出二人，啪啪啪地就在帐外开始行刑。少顷，行刑官进来禀报两千军棍已经打完。

玄仁、玄恩两人呲牙咧嘴的走进大帐之内，谢过大帅不杀之情。天蓬看了他们浑身是血的样子：“传医官，赶紧医治调理。”

“童将军，玄冥段的防务就由你署理。你带着医官去他们营中医治，一方面给他们治伤，一方面办理交接事宜。你们先去吧。”

“诸位将军，玄仁、玄恩就是一个教训。希望大家勤于职守，恪守军规。如有再犯者，绝不宽宥。”

“遵命。”大家齐声高呼。

“从明天起，各营、各防区、各河段开展自查、自纠防区建设，军令遵守情况。三日后，本帅会派人抽查验收的。告诉手下的兄弟们，天河是防御魔族的重要关隘，不容再有任何疏失。散会吧。”

散会之后，天蓬将从将军叫到身旁：“你派一个可靠的人将这份请柬送到御马监，请弼马温孙悟空明日午时前来赴宴。”

“大帅，您是大元帅，怎么要请一个不入流的弼马温？”天蓬与孙悟空交手之时，从将军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从将军，本帅与人交往从不论职位高低，尊卑贵贱，只求志气相投。去吧。”

悟空自与天蓬元帅分别之后，去天市里的酒坊，买了两坛好酒，就回到了御马监。御马监的力士们，在院中迎接孙悟空去正厅坐定。

悟空见刷马力士不在，就问道：“刷马力士呢？”

监丞上来回禀：“大人，刷马力士今天没有管控好天马，致使天马到天河放肆，惹得天蓬元帅与大人起了争执。我罚他一人打扫马厩。”

“牧放天马，是我的主意，与刷马力士无关。至于与天蓬的纠纷，也告一段落了。此事过去了。”悟空起身，面对众人：“一整天了，大家都乏累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悟空来到马厩中。那刷马力士正在忙忙碌碌的打扫马厩，他十分专注，没有看到悟空进来。当悟空快走近时，他抬头擦汗才看到。他将手中活计一放，垂手站立：“上仙，您回来了。”

“嗯，马儿都齐了吗？”

“是的，上仙，都齐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忘了问？”悟空有些歉意。

“属下叫伯乐，卑贱之名，怕污了上仙之耳。”刷马力士说得很卑微，语气平和，但悟空却感到他骨子里的傲气。

“今日是我纵马天河，连累伯乐兄弟受委屈了。我已当众讲明，伯乐兄弟没有错。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悟空喜欢有傲骨的人，说话时笑眯眯的。

以前的弼马温待人苛刻，常常责骂力士们，就是作为副职的监丞，也整天被他呼来喝去，如同役使奴隶。

伯乐没有想到，悟空会如此待下人，他有些感激：“上仙，我喜欢照顾马，就是没有监丞的处罚，我也会来打扫马厩的。没事的，已经快干完啦。”他接着忙起了手中的活。悟空捡起了扫帚，与伯乐一起忙了起来。

忙完之后，悟空邀请伯乐小饮，伯乐欣然同意。两人就在这马厩中，席地而坐，用两只海碗喝了起来。

两人喝了一碗酒后，悟空笑道：“伯乐兄弟，我看你也是好酒之人。不怕你笑话，这是我上天之后，喝的第一碗酒，天市里沽来的。我喝着没有家乡的椰子酒好喝呀。”

“上仙，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主官喝酒，还是在马厩里席地喝酒。上仙，真是与众不同。”

“哈哈哈，来来来，你我好兄弟，为了我们共同的第一次，干！”

天市里的酒，非常醇厚，虽然没有花果山的椰酒那样熟悉的口味，但悟空喝得很畅快。

一连喝了三大碗后，悟空微醺，听见马打喷鼻声，转身望去。马栏内，阿黄挤开其他天马，将脖子伸得老长，打着喷鼻，嗅着空气中的酒香，舌头还伸出，想要舔酒坛里的酒水。

“阿黄，你也想吃酒吗？你等着。”悟空看得十分有趣，一招手，使了一个隔空取物的小法术，另外一坛酒，就从正厅里，缓缓飞到悟空手里。

伯乐惊奇地看着悟空揭掉封皮，将坛口向两旁一掰，那泥坛就被悟空几下掰成了马槽形状，而坛没有破损，酒也没有洒出。

悟空喝一声“去”，酒坛就到了阿黄的嘴边。

阿黄没有立即开喝，它的鼻子几乎挨到了酒边，使劲吸了几口酒气，便咕咕的喝了起来，喝过几大口酒，将头高高扬起，上唇翻起，露出满口的大板牙，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长长嘶鸣。

“伯乐，你见过天马喝酒吗？”悟空拿酒碗与伯乐一碰，好奇的问。

“没见过，不过听说过。”

“世上人常说‘你有故事我有酒，酒喝干、天聊爽才是真朋友’，哈哈哈，看样子阿黄是有故事的马儿呀！”悟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高见。上仙，这里的天马都是有故事的。”伯乐竖起了大拇指，感叹悟空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