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名小院

随之沈白只觉精神一个恍惚，人已出现在一处院落之内。小院不大，一条曲折的小路蜿蜒通贯其中，小路左右两边皆是各色圃田，其内尽是各色奇奇怪怪的沈白不知其名的草木花果。沈白一边看着各色不明奇花异果，一边沿小路前行，跨过一座河水潺潺的小木桥，又见桥对面几块略大一些的苗圃，在这苗圃之后，一间掩映在一片紫竹之下的小木屋映入沈白眼底。木屋不大，只有中间一门左右两窗，但在紫竹林内生出的缭绕云雾衫托之下，确是显得格外幽静神秘。

此刻的沈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径直走至屋前，推门而入。左右看去，但见木屋内的摆设亦如此屋外观一样也是极为简单。从门口向里瞧去，目之所及，正面是一张靠墙而放的方桌，方桌两边各有一张不知何木雕成的样式古朴的木椅。桌面之上摆有一个九龙蟠身的紫铜香炉，香炉内三根如墨色暗黑的香枝上三点荧红忽明忽暗，从其上发出的三道淡淡青烟虽细若游丝，却飘渺缭绕而起，似仙云流淌，如轻纱浮动迷漫于整座小屋经久不散。沈白只在门口吸上一口，便顿觉心轻气宜，神静魂宁。

在香炉的旁边右侧桌面之上另放着两本不知名的书籍，其中一本合拢，一本尚在打开之状，似是此间主人刚刚还坐在此处研读，只因临时有事暂且走开一般。

从桌面向上着去，一幅万里江山画卷挂于正中，画卷之中山川百流绵延万里绘于其下，日月星河霄汉无尽隐于其上，漫卷尽吐天地，容纳万物，落笔恢宏似一入风云之变，内含混混孕大道之势。在此画卷的左侧挂有一不知何皮所制的剑鞘，剑鞘之内一把七尺长剑藏于其中，不知剑锋何利。在画卷的右侧挂有一散发着七彩流光的紫金葫芦，亦不知其内装有何物。

木屋的左墙边设有一排书架，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右侧靠墙则摆放着如中医铺子里一样的百眼橱。整个小屋内不多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屋内香气凝神，仙尘不染。亦不难看出此间主人是一位极为素雅之人。

尚小的沈白自是童心未泯，眼见这屋中唯有那个七彩葫芦最为耀眼，当下走上前去，爬到古朴木椅之上，站住身形，伸手向那只葫芦抓去。一抓之下，那只葫芦居然纹丝未动，情急之下，其双手并举欲将其托起摘下。可是就算沈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只葫芦确依旧如顽石般岿然不动。

几番努力之下，沈白终于死了心思。讪讪地下了木椅的他转眼便瞧见了桌上那本打开的书页。

“决文？”见得其上玄文，沈白不由心中一动。因为其父沈丛曾告诉他，但凡所见决文，皆近乎上古，都是极为珍稀的存在。

思虑间，沈白已然拿起了那本古书，正当他想要定晴详看时，忽觉背后一道如波绿光从屋外荡漾而来。

沈白不知何为，急忙拿着手中古书向屋外而去。下一刻，目之所见的惊奇一幕，不由让其双眼顿时睁得滚圆。

但见在屋门之外，不远处的一块苗圃之内正有一株小藤伸展出第一片嫩叶，而那道绿色光波便是由其上所发。

沈白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那块苗圃之前，靠近的沈白清晰地看到那是一株高不过二寸，才生出一叶还尚未展开的小小翠绿藤蔓。而更为让人惊叹的是这一整株小藤从主干到茎叶竟完全是翠绿欲滴，如极品翡翠般的剔透晶莹之色，便仿佛一件完美无暇的艺术品，让人看之完全不似一件活物。

只是在这无暇的艺术品上沈白很快发现了一团白绒绒的极为刺目的东西。下一刻，出于本能，沈白想也没想探出右手用拇指与食指向那团白绒绒的东西狠狠捏去。身为沈家庄同辈的孩子头，对于捏死一些爬虫跳鼠之类的活物自是再不过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何况是这么一只才有豆粒大小，看上去也是软绵绵一团的小东西。

不想只在下一刻，沈白顿觉一阵剌痛从右手食指刚刚被割破处传来。痛楚之下，沈白急忙抬手着去，只见食指之上再次血流如注，略有愈合的伤口居然被那只白绒绒的东西一口咬破，部分鲜血染得小藤主茎之处一片血红。

几乎与此同时，沈白只觉识海内“轰”的一声，刚刚花圃内的那株翠绿小腾，竟然清晰可见地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