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逝去

朱高炽面色平静的走了过来，将心中的愤怒与震惊暂时压下。

“老大，那老道士呢？”

“已经走了。”朱高炽随口应道，心思都在有人下毒这事上。

“奶奶的，老家伙治不好娘，居然敢跑，我去把他捉回来，抽他一百鞭子！”

亲娘要死，众人束手无策，本就脾气暴躁的朱高煦，嚷嚷着要惩治老道士，好宣泄心中的愤怒。

医者治不好人，无力回天，在古代被皇室斩杀的数不胜数。

皇帝丧失亲人挚爱，心中的气撒不出，只能拿医师的命来泄愤。

可老道士毕竟不是御医，朱棣出声制止，“好了，还嫌不够乱吗！”

被老爷子一吼，朱老二瞬间就老实了。

几个大明最有权势的男人，围着徐皇后的病榻，急得团团转，没有丝毫办法。

“你们出去吧！”

朱高炽沉声吩咐，让殿中的侍从出去，随着大门关闭，屋内只有朱棣夫妇，与兄弟几人。

见几人投来疑惑的神情，朱高炽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他开口道：“老道士刚刚跟我说，母后是中毒！”

话音落下，几人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宫中皇帝，皇后，包括朱高爔这样的皇子用膳，都是由御膳房统一制作，并且有专门的试毒太监。

在这样的严密防护下，想下毒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是真的？”朱棣皱眉询问。

“应该不会错，老道士的本事，父皇应该最清楚。”

“而且，他肯定不敢乱说。”老道士本事通玄，皇后被毒害这种事，干系重大，他自然不敢胡说。

否则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

武当山就在那，他怎么敢得罪皇帝。

“有得治吗？”朱棣问这个问题时，心中其实有了答案。

倘若能治，老道士根本就不会跑，可此刻他已经没了办法，只能在心中期盼有一丝可能。

可看着太子摇头，朱棣眼睛顿时就红了，他身子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摔倒。

皇后即将死去，这件事似乎抽走了他全部力气。

他挥着手，低语道：“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楚。”

“杀，你们快去，将御膳房所有宫人，包括门外的那些御医全都杀了。”

这个吩咐，让朱高炽神色一变，犹豫道：“父皇，这…”

朱棣直接无视，仿佛没听到般，他红着眼睛抓住朱高煦与朱高爔二人的手，嘴唇微颤，激动道：“快，你们兄弟快去，杀，杀了他们。”

“快杀，快杀…”他不停呢喃着，双目无神。

这一幕，让二人不敢再停留，赶紧回应，“儿子听令！”

兄弟二人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老四，你领人去御膳房动手，我杀这些御医！”

朱高爔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叫了一队侍卫，便朝着御膳房赶去。

“砰！”的一声，御膳房的大门被猛的踹开，朱高爔走了进来。

见大队侍卫来势汹汹，宫人们立马跪下，神色惶恐。

朱高爔看着这些人，语气冰冷，“皇后中毒，本王只问你们一遍，是谁干的？”

“倘若不说，那就都杀了！”

森寒的语气，让所有人浑身一僵，吓的面色大变。

等了一会后，见无人出声，朱高爔冷冽道：“杀！”

“诺！”

身后的侍卫们举着刀，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一位位宫人倒下，躺在地上化作冰冷的尸体。

人群中，有位厨师眼光闪烁，不停的盯着朱高爔的背影，突然暴起举刀冲来。

“殿下小心！”

一声暴喝，让朱高爔瞬间警惕，他敏锐的觉察到，后背传来股莫名寒意。

他猛的转身，握紧拳头条件反射般的砸在那人身上，直接将人砸飞出两三米，晕死过去。

这威猛的一幕，让侍卫们都看呆了，这辽王殿下也太能打了。

不光侍卫，朱高爔自己也懵了，当初上战场时，他就很猛。

现在回到宫中，也还是如此。

他基本能确信，自己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奇异特殊。

朱高爔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刚刚那位老道士，传给他的五十年内力。

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刺客，他抬手制止了屠杀，“停手，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剩下还活着的宫人，看着满地尸体，放声痛苦，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欣喜，恐惧。

“人押往诏狱，告诉纪纲一定把人看好！”

留下一句话，朱高爔转身离开，他要把这个消息告知老爷子。

重新回到坤宁宫，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皱眉，朱高煦也动手了。

御医被杀得所剩无几，正当他准备再一次动手时，朱高爔喊住了他。

“二哥够了，我已经找到了给母后下毒的人！”

朱高煦猛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刀扔向一旁，刚刚行刑，都是他亲自动手。

寝宫的门被推开，见二人进来，朱棣皱着眉，“这么快回来，都杀完了？”

此刻的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御医，宫人，有许多无辜的人。

可他不想管了，仁君暴君这些称呼都无所谓了，他心中的愤怒需要宣泄。

御医和负责膳食的御膳房宫人，都是最有机会给皇后下毒的人，宁肯错杀，绝不放过。

这也符合朱棣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当年奉天靖难时，诛方孝孺十族，便能看出他的狠绝。

“父皇，刚刚我去御膳房奉旨杀宫人时，有个厨子突然暴起，偷袭儿子。”

“我感觉，他应该跟母后遇害的事脱不了干系。”朱高爔将情况说明。

朱棣仔细打量他，见没有受伤，他松了口气，随即恶狠狠道：“让锦衣卫审，无论背后主谋是谁，杀无赦！”

兄弟几人眉头一挑，面色都变得不自然，他们从老爷子身上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

可以预料到，这次又有人要跟着倒霉，哪怕没有参与此事，也可能受无妄之灾。

第二日，皇帝辍朝，守在坤宁宫内，朝野议论纷纷。

又过了一日，深夜，坤宁宫传出阵阵哀呼。

朱棣从寝宫跑来，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宫人，气血攻心晕倒在地。

这一年，盛夏，明宫哀钟齐鸣，陪伴永乐帝半辈子的徐皇后逝去，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