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到2023年

伺候程母吃过饭，程清坐在小板凳上编竹筐、搓麻绳，吕采薇则挽起袖子打理屋后的自留地。

一直到了晚上两人才闲下来，可一闲下来就变得尴尬。

两人一起坐在里屋窄小的床上，程清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听到吕采薇紧张的呼吸和心跳声，他猜她一定很忐忑。

“别紧张。”

程清安慰她，“在我们彼此熟悉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即便程清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顺从了盲婚哑嫁，但他还是希望这种男女之事，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而非约定俗成的走过场。

“嗯。”

吕采薇再赞同不过，眼下她和程清才认识不久，别说是男女之事，就算他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她也还是会害臊。

得到了她的回应，程清拍了拍床。

“那就你睡床头我睡床尾，如果你觉得挤，我便打地铺。”

“不挤。”吕采薇连忙制止他，“我们一起睡床，地上潮湿。”

好在两个人都很瘦，即便床不大，也够两人翻身。

这一夜两人都有些失眠，程清在心底描摹吕采薇的样子，担心她将来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选择离开，吕采薇则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一定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把日子过好。

新婚之夜过去，吕采薇一大早起床后就开始忙碌。

早上做好早饭就去河边浆洗衣物，村里的嫂子婶子们见到她这副新面孔，都很好奇。

“姑娘，你不是俺们村的吧？来走亲戚？”

吕采薇露出一口小白牙，大大方方地笑着回应。

“婶子，我是程家新过门的媳妇，娘家是隔壁杨柳大队的。”

花婶子面露惊诧，“啥？你是程清的媳妇儿？你啥时候嫁过来的？咋没听人说过？”

“昨天刚嫁过来的，这不是年头不好，不宜操办婚事么，家里的情况，也实在招待不了乡亲们，还请婶子嫂子们多担待。”

花婶子一听，是这么个理，觉着这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却对人客客气气的会说话，让人想亲近。

“哎，既然嫁过来了，那就是俺们村的人，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只管来找俺，能帮的，俺一定帮。”

“那就谢谢婶子了。”

其余几个嫂子婶子也来同吕采薇搭话，几人蹲在河边洗衣裳唠嗑，很快就熟络起来，等吕采薇端起木盆走的时候，嫂子婶子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悄悄议论。

“看这姑娘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给程家生个大胖小子。”

“唉，就程清现在那样，能讨到媳妇儿就不错了。”

花婶子听不下去，替程清说了句公道话。

“你们能不能盼着人家点好？程清是为什么瞎的你们忘了？要不是他及时出手拦着，福贵早死了，抡锄头的大勇也早枪毙了，人家程清瞎了也没找大勇算账，你们是当人家好欺负才跟着踩上一脚是吧？”

几人听花婶子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当初程母上门借钱不愿借的几个，曾经还因为程家落魄而幸灾乐祸。

河边花婶子对程家的维护吕采薇毫不知情，她抱着木盆回家的路上，见到三四个结伴同行的大姑娘，都抱着一盆衣服，看样子也是去河边洗衣服的，其中一个身材高挑脸色红润的姑娘最出众。

见吕采薇打量着自己，那姑娘也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傲慢，吕采薇听旁边的人叫她“丽红”，心头一跳，原来这模样好看的姑娘就是和程清退婚的闫丽红。

不知怎么，吕采薇莫名生出一抹自卑，再回头看看闫丽红的背影，光是她那头黝黑光亮的头发她就比不上，因为长期吃不饱又辛苦劳作，吕采薇的头发稀疏枯黄，即便如今的程清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她站在他身边也是不相配的。

吕采薇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她不是个贪心的人，这辈子只要有吃有喝过得舒心就好。

等回到家时程母已经起来了，不过看上去还很虚弱，即便这样她也硬撑着坐在凳子上和程清一起编竹筐搓麻绳，这一年原本公分就少，分到的粮食不多，要是再不从别的地方补贴家用，粮食一吃完全家都得挨饿。

“娘，你怎么就起来了，大夫说你要躺在床上静养。”

面对吕采薇的关心，程母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更何况有你操持家务，我一点儿也不累。”

见程母坚持，吕采薇不好再说什么，比起别的婆婆，她这位婆婆已经很好了，说话温声细语的，为人也和善。

吕采薇只希望婆婆能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这么想着，吕采薇将衣服晾晒好就背上背篓，决定上山去碰碰运气，要是能捡到野鸡蛋，就能给婆婆补一补身子。

她打了声招呼，程母及程清都叮嘱她上山小心些，她只觉有家人牵挂的滋味真好，连爬山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在娘家时吕采薇没少进山找山货，她在家里吃不饱就到山里摘野果子吃，百川大队这里的山头她很少来，但山里的植物和杨柳大队那边差不多，她摘了不少野果，还发现一棵野板栗树，只不过枝头的果实都已经被人摘光了，剩下一些尚未成熟的挂在树梢上。

她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听到枝头越来越密集的鸟叫，往天上看去，云层有些厚，像是要下雨，她只得加快了脚步，突然一只受惊的野鸡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跑远了，可惜眼下没有工具也没设陷阱，她捉不到野鸡，不过野鸡蛋不会跑。

四枚野鸡蛋收入囊中时，已经开始下雨，她预估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一座破山神庙，她便想着可以去里头躲雨。

山神庙比它外头看上去还要破，外头长满了杂草，墙上涂着各种破四旧的标语，墙壁坑坑洼洼，里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蜘蛛网，木质的门窗没有一处完整，供桌不翼而飞，山神像被砸烂，身首分离，脑袋滚落在地上。

吕采薇本就心中敬畏，看到地上的山神脑袋面向她，半睁半闭的眼睛像是在看她，她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于心不忍。

踌躇了片刻，吕采薇果断地将山神的脑袋抱了起来，放到神像脖子上归位，但神像身上的裂痕及泼墨还是看得她揪心，好好的一尊像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被破坏成了这样呢。

她盯着这尊看上去就很可怜的山神像，她从小受这座山照拂颇多，在山里捡了不少野果野鸡蛋，捉到过不少野鸡野兔，还从未在山里出过事，在她看来这都是山神对她的庇护。

这么想着，吕采薇将背篓里的野果和野鸡蛋拿了出来，全都整齐的码放在了山神脚下的地上，并跪在地上给山神磕了几个头，感谢山神一直以来的馈赠。

当她睁开眼睛时，她愣住了，山神像竟然变了样子，不仅脑袋没断，身上的仙衣也栩栩如生。

吕采薇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一切还是如初，并且她发现不仅神像变了，四周的环境也变了，她不在山神庙里，而是身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其间还有一条湾湾的大河。

吕采薇惊呆住，简直不敢相信，她蹲在地上摸了摸脚下的草地，触感很真实，跑到河边弯下腰掬起一捧水，清澈又冰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间，她猛的头晕目眩，再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山神庙内，可眼前的山神像又变了，虽然旧，但却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眼前还多了一张供桌，上头供着香火。

吕采薇站起身看向屋外，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走了出去，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放眼望去，山下不再是百川大队那低矮的房屋，而是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横七八竖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车子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