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热情挽留

看着叶涛二人在雨中坚定而沉稳的步伐，加上犹如追光灯一般的手电光，人们仿佛觉得眼前的景象像电影中英雄出场的特效一样让人难忘而又震撼。

一刹那，人群里爆发出响亮的鼓掌声和发自内心的欢呼声，继而便有一拨人迎着他们跑去。

撑伞的撑伞，照路的照路，帮扶的帮扶……人们的心在这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雨和山体滑坡中紧紧地凝聚在了一起！

白胡子老头敲了敲手中的铁盆，扯着嗓子喊：“沿路的人家今晚都别回去了，现在大家先到村公所集合，铁柱，你带几个精壮的小伙留守这里，随时观察后面的情况。”

在他的安排下，人们快速而有序地进行疏散，大部分人都随着他他村中心的村委会走去。

一个长得壮实的青年扬了扬手电，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栓子，阳子，峰子，咱们四个留下。两人一组，一组盯紧了滑坡的地方，另一组沿着公路巡一下其他山坡。记住，离山坡远一点，不要上山，有什么响动，赶快招呼人，保命重要！我和峰子留下观测，顺利再敲敲滑坡周围几家的门，千万别落了人在家里。”

说完，他扬扬手电，示意行动。

雨还在下。

对于叶涛和他二叔来说，身上老人的重量如羽毛一般。他们之前看到滑坡的走向，便趁着众人不注意，从黑暗的角落里向那户人家摸去，就想探查一下屋里是否有人，以防滑坡涌入毁房伤人。没曾想，屋里居然真的有人，但他们一看，便知道他们即使听见村民的呼叫也根本无法走出房门。

毫不迟疑，他们背起二位老人就向外跑，因为他们已经听见了围墙垮塌的声音。

众人在村委会宽敞的会议室里挤着坐下，在明亮的灯光下，人们又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这时，人们才有空看向叶涛二人。村民的眼神里满是好奇与疑惑，但害羞之心又让他们只是看着，却没有一个人问出心中所想。

还是小清清跑到他们身边，伸出小手拉着叶涛的衣袖摇着说：“哥哥，你们可真厉害！”

白胡子老头挤到他们身边说：“你们是清清家亲戚？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要不然，真怕出事！”

叶涛他们赶紧向老人点头致意。叶国斌上前一步说：“我们是过路的。”

小清清转过头，对白胡子老人说：“爷爷，我今天和妈妈去池塘开洞口放水，雨太大，我不小心滑进了水里，是这个哥哥和叔叔救了我！”

小孩子忘性大，这会儿人多，仿佛忘记了当时的凶险。但她这么一说，大家伙儿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有部分女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啊”的惊叫声，当声音响起，她们又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胡子老人听到小女孩的话，蹲了下来，在孩子肩上、手上、腿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紧张地问：“囡囡，受伤没有？哪儿疼？”

“没事儿，就是水里太冷了，如果哥哥再晚一会儿来，我估计都要冷成冰块了。”小女孩摇头晃脑地说，然后凑近老人的耳边，“还有，爷爷，我悄悄地告诉您，我喝了几口池塘的水，不好喝，您别告诉别人啊！”说完她满脸真诚地看着老人。

确定孩子没事，老人站了起来，朝叶涛叔侄俩鞠了一躬：“你们是大好人呐！你们救了小的，又救了老的，是我们村的恩人呐！”

叶涛叔侄俩赶紧上前搀住老人，叶国斌连连摇手说：“这些事放到谁身上都会做的，不用如此客气。”

村民们全都站了起来，把叶涛他们俩围在中间，眼里全是感激和真诚。“谢谢！”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然后所有村民便齐声说道，“谢谢！”

此起彼伏的“谢谢”让年纪不大的叶涛心生震撼——自己觉得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换来了人们真心实意的感谢，他的心灵和价值观在一瞬间获得了更深的感悟和提升；而对于叶国斌来说，这一刻让他的浪子心性产生了一个微妙的变化——原来帮助人真的可以获得快乐啊！

面对众人的谢意，叔侄俩团团作揖回礼。这个场面，在倾盆大雨的一个小山村里为人们的心里燃起了一团温暖而团结的焰火。

第二天，天放晴了。山清水秀，空气新鲜，瓦蓝瓦蓝的天空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如果不是地上还有大小不一的雨渍，路上不是还有那一堆滑落的泥土，谁会想到昨天经历的惊魂一夜。

村里又热闹起来了，年轻有力的青壮年用铁锹把挡在路上的泥土一锹一锹铲到推车、簸萁、背篮里，妇女和老人则推的推、背的背、抬的抬，大家齐心协力在清除路上的障碍物。

叶涛和他二叔当然也在其中，原本只需靠他们二人便可很快清除的东西，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选择了和大家一样的动作和力量。

大家团结一致，说笑中便把路上的土堆清除了。

昨晚冲垮李大爷家的泥巴只是堆了起来，然后向房子低矮的两边滑去，虽然看起来后院里到处是稀泥，但并没有真正冲击房子，所以房子没什么问题，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家互相帮忙，其乐融融，这样的氛围让叶涛叔侄很享受、很舒服。

当天下午，李大爷家的围墙砌好了，山上的潜在危险点也在叶涛叔侄的提醒和带头清理下处置好了，前进村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美好了。

夕阳挂在山头，金黄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前进村村委会里热闹非凡，为了庆祝全部村民在这场天灾中安全健康，更为了感谢叶涛叔侄英勇无畏的救人精神，前进村杀鸡宰羊，一派过年才有的欢乐气氛。

原本叶涛叔侄是想着清除滑坡后便要离开的，但全村人把他们和车围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走，说非要在村里吃一顿热乎饭才行。深情厚谊，难以推辞，他们便只能留了下来。

叶涛因为学生的身份，免于喝酒，但几瓶饮料是免不了的；叶国斌的酒杯里就没有干过，反正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肉，说了多少话……

夜朗星稀，月亮高悬。前进村委会里灯火通明，燃烧的篝火把人们的情绪推向了高潮。唱的、跳的、喝的、醉的……这也许便是最质朴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