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法师的红尘劫难(78)
小蛇妖着急忙慌的也没避讳其他人,话一喊出来,当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秋棠不由屏息凝神。
终于来了!
筹划这么久,就等今日,连白霜也不由紧张起来,站在秋棠身旁一脸严肃。
结界光罩还在不断波动,怕是来者不善,夜虬光当机立断,“先去看看。”
不知想到什么,他眯起眼,回头宣判道:“夫人和四公子品行不端,本王疑其有染,将他们二人送回各自住所严加看管!”
“父王!”
夜天澜亦知此时应该先处理好那些和尚的事,可他对夜虬光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让他怎能无动于衷。
他又叫了两声企图问清楚缘由,可惜刚追出去半步被人拦住了,夜虬光像没听见似的,扬长而出。
守卫将他和秋棠团团围住,一副看好戏的嘴脸,“走吧。”
秋棠和夜天澜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说话,跟守卫朝两个方向走去。
秋棠已经没心思去想夜虬光坑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了,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怎么把明心那些师兄弟放进妖王宫救人。
她思来想去,怎么把手里的令牌利用得天衣无缝。
秋棠的眼神暗了暗,为今之计也只能那样了。
被人押送途中,经过僻静点的地方,秋棠一个手起刀落将身旁的小蛇妖劈死,没打算放过其他人。
守卫们大惊,惨叫连连。
白霜见此亦是惊讶,她快速镇定下来连忙同秋棠一起将剩下的处理干净。
小蛇妖们哪里是她俩的对手,三两下的工夫全化为灰烬。
秋棠口中念诀,掌心幻化出夜虬光给她的那块破除禁制的令牌,她快速交代白霜:“我不方便露面,令牌给你。”
白霜看着她手里出现的令牌,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秋棠心里筹划着其他事并未留意到。
“夫人要去何处?”
秋棠敛眸,不假思索道:“听妖王的命令回后殿待着。”
“我们兵分两路。”秋棠直接把令牌塞过去,对白霜说,“通罗寺的和尚过来要法师,妖王必定不会轻易将人交出去,到时候难免有一战,你拿着令牌趁机将他们放进来。”
秋棠见她看着手里的令牌不说话,担心她看出什么,假装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按理来说,她的幻术不应该会被白霜识破。
时间紧迫,秋棠不想再听一些有的没的,正欲开口,只见白霜摇头,目光闪了闪,“奴婢定不辱使命!”
临了,秋棠嘴唇动了动,望着她道:“白霜,切记小心为上!”
白霜那张沉稳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心思,令牌被她收起,“白霜领命。”
“去吧。”
待白霜走远,秋棠轻声道:“但愿今日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她不能耽搁了,调转方向转身去了牢房。
刚才说回去是骗白霜的,给她的令牌也是假的,她现在还不能和玄墨撕破脸,换言之她得服从夜虬光的“安排”,少生是非,白霜这双眼睛有必要遮一遮。
秋棠暗自计量,她去趟牢房,再借令牌将明心放出去。
虽然跟之前在明心面前抹黑自己的形象有悖,如果可以这种好事她倒是乐意让其他人去做,而她秋棠也好继续在明心面前保持白眼狼的恶毒妖女形象就好,可她现在又信得过谁?
只能自己来。
管不了明心的想法了,保住他的命要紧。
秋棠想,只要速度够快,她应该能在夜虬光发现之前回后殿装一装,免得将窟窿捅到玄墨面前。
实在不行,咬死不认就是。
秋棠都做好打算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到了牢房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守卫增加,秋棠在外面就感觉到里面有只大妖,修为不差。
秋棠本想幻化成龟先生出入牢房,一回生两回熟,龟先生的身份好用,能给她省下不少麻烦。
现在是行不通了,被人看出来她不是龟先生更麻烦。
夜虬光在她和夜天澜身上扣的屎盆子的事,除了在场那些妖现在应该还没传出来,她干脆以真身进入,好歹是夜虬光的小老婆,大小是个身份。
她不想动手,这些人老实点还好,如若不然,别怪她让他们死得难看。
门口的小蛇妖见秋棠穿着不凡,但一脸生面孔,围上来警惕道:“何人来此?”
秋棠步伐未停,把他们扫了一眼,不卑不亢道:“我是十八夫人,奉妖王之命将和尚押到大殿,尔等速速将人提出来!”
秋棠刚到妖王宫不久,众蛇妖不认识她的脸但知晓她的身份,听说是妖王的命令后转眼恭顺起来,“夫人稍等。”
见关押明心的那间牢房门口敞开着,里头隐约有烛火跳动,她昨日过来石门还是封死的。
秋棠问:“里头怎么回事?”
守卫低着头,引路道:“里面是……”
“且慢!”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牢房内传出,阴凉的风吹过,身穿绿色的袍子的老者转瞬间便出现在眼前。
秋棠瞳孔微缩。
竟是龟先生!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没变幻成他的模样,否则直接开干了。
碍于龟先生身份不低,秋棠颔首道:“龟先生好。”
龟先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不虞之色,将秋棠看清楚后,也知她是何人,不过语气依旧没有好转,“原来是十八夫人啊。大王怎么派夫人过来了?”
秋棠半真半假道:“方才结界有动,妖王宫外有僧人欲闯进来闹事,妖王现已过去,当时我也在场,此地偏僻,妖王命我将和尚带至大殿看守,以免有失。”
龟先生捋捋胡须,并未急于开口。
结界遭到破坏他亦有所感知,他对秋棠的话勉强打消了几分疑虑,但人他不可能就这样交到她手里。
龟先生的胡子动了动,他道:“既然老朽在此就不劳烦夫人了,我将人带过去便是。”
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未必对她有几分恭敬,较之那日在妖王宫外差远了。
秋棠维持表面的客气,知道这老东西不信任她,她微笑道:“如此,那龟先生便和我同行吧。”
一个是夜虬光的重臣,一个是他的枕边人,各自都得罪不起对方。
两人各退一步,倒也达成了共识。龟先生让小妖把明心带出来,和秋棠一同前去。
明心久未见到外头的景色,天虽阴沉,倒也比关在牢里好些。见到秋棠时他脚步一顿,而后恢复淡然的神色。
他唇边留有淡淡的血迹,僧袍的袖口处也有,颜色还是鲜红的,显然刚擦干净。
秋棠自是瞧见了。
心想他这是,又受伤了?
秋棠将罪魁祸首指向了龟先生,她道:“先生辛苦了,为大王的丹药花费了不少心血,他日成功,我必定让大王好好奖赏先生。”
龟先生哈哈一笑,难得说了句实话,“那老朽先谢过夫人了。”
他对夜虬光身边的女人没有好感,夫人也好,小妖女也罢,他认为夜虬光耽于美色她们有很大的责任,因此私底下常常看不起她们。
他劝不动夜虬光,慢慢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除了召他商议事情时看见他们鬼混,他对那些夫人们也没有什么接触,表面上过得去,倒也安然无恙的过了这么些年。
眼下,龟先生不欲多言,对秋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走吧。”
秋棠微笑点头,待背过身,她脸上的淡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龟先生的话不好套,她说多了在他手上讨不到好处,只好歇了心思。
人不多,除了秋棠,就只有龟先生还有一个小蛇妖负责押送明心。
秋棠琢磨着怎么动手,龟先生的实力还不知晓,她有意探究可现在却摸不透了。
就方才在牢房外感受到的情况,龟先生未必在她之下,就这么打起来必定大动干戈,到时候将小妖引来,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怕是都跑不掉。
果然幻想和现实之间有差距,今日未必顺利。
秋棠一咬牙,偷偷摸摸的拿出昨晚给夜虬光的催情药。
好在人少,药量足够,而且场面不会过于难看。
走到这一步实属无奈。
秋棠将药丸捏在手中,藏在袖子里用妖力点燃,三息之间快速燃尽。此药无任何香气,绝对不会被发现。
她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不多时龟先生果真中招,他闷吭一声,“老朽这是——”
那张老脸上可谓精彩纷呈,片刻后便倒在地上,拉扯着身上的衣服,而那个小蛇妖就更别说了,已经飘飘欲仙了。
明心定力尚好,只是这药过于强劲,他步伐踉跄,呼吸不由加重,眼神也慢慢从清明到迷离。
秋棠本就憋了气,撂倒他们之后赶紧服了解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拿着药帮忙扶住站不稳的明心,此刻他面颊透着薄红,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嗅见秋棠身上的馨香,下意识想靠得更近,他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中药,在此之前他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明心回想着,努力保持清醒,克制住自己和秋棠的距离。
秋棠感觉到他燥热的气息,正准备喂药,小蛇妖迷迷糊糊朝她扑过来,她看都没看一脚将人踢得老远,顺带也将龟先生踹开了。
好巧不巧,把两人踢一块去了,眼看二人触摸到了彼此,颇有干柴烈火的味道。
秋棠转过头,暗道:对不住了,龟先生。
秋棠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功夫,明心又出了一身汗,身体上的接触、香气,无不时时刻刻地拉动着他的神经。
他浑身紧绷,低声吟诵了一句阿弥陀佛,嗓音压抑道:“施主,你、你快放开……”
秋棠扭头看他一眼,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安慰道:“马上就好了,你张嘴。”
微凉的指尖点在他的唇上,如同电流般席卷而来,明心往后缩了缩,却被秋棠的手挡住。
没待她多说,秋棠将小药丸塞到他嘴边,他倒是把嘴张开了。
“咽下去。”
药丸进入腹中的那一刻,明心顿时感觉到身上的燥热之气减轻了很多,那双眼睛也渐渐恢复清明之色。
秋棠卸掉他身上的手链和脚铐,拉着他的手躲过附近的守卫,往最近的石门而去。
她边走边说:“药效很快就会过去,你现在安心跟我走。”
明心盯着她的身影,如玉的面庞还带着未消褪干净的浅红,知道方才发生的事多半和她有关,至于原因……
明心沉吟片刻,问:“为什么?你下药是为了摆脱老施主他们?但,你又为何这么做?”
秋棠并没有停下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活命你先别说话。”
明心眸中情绪不明,“施主还想让贫僧活吗?”
他这句话不轻不重的却恰好将秋棠问住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误会,站着明心的角度看,她今天还真够反常的。
秋棠也能理解。
她淡淡道:“起码目前我想让你活着。”
明心心中日夜堆筑住起来的防线好像因为这一句话周日塌陷了,他张了下口,“那……”
秋棠回头制止,“多余的别问。”
想到自己要保持的人设,她又加了一句,“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秋棠感觉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她打定主意无论明心说什么都不再开口。
明心倒也很让她省心,果真一个字都没多问。
妖王宫一百八十来条道路,各个方向都有通向外面的口子,秋棠凭借白雪带回来的消息成功找到了一扇石门。
一宫四个守卫,秋棠用了幻术,轻轻松松将人撂倒了,她将令牌放置凹槽处,门口的禁制闪了闪。
她松开明心的手腕,“法师,你师兄弟来了,就在外面。出了这扇门,你赶紧和他们汇合,然后离开妖界吧。”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真实面容和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明心目光落在她的眉间,为什么要在他就快接受她真的变成了一个坏妖的时候突然给他点好处呢?
他喉咙里的话滚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生涩道:“施主真是愈发让人难以看懂了,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哪里来的真实。”秋棠展唇笑笑,眸中有些黯然,“妖,可不就是让人捉摸不透?你差不多该走了。”
话音刚落,忽然间,石槽上的令牌咔嚓一声裂成了好几块。
令牌碎了,那禁制……
秋棠猛地抬头看去,门口的禁制完好无损!
她呼吸骤然一紧,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