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儿没有死

俩人都是一身土，换了衣服才出门。他们也不清楚村里状况，决定还是先去村长家。

村长和村里几个人正愁眉不展的围坐在一起，见张甜二人到来连忙又挤出笑脸迎接：

“大兄弟大妹子过来啦，我正想说去看看你们咧！”

张甜心说你还是别去的好，要不然看到客厅被造成那德行又都是事儿。

方秦宇拿出提前备好的烟挨个儿分，笑盈盈回应道：

“您不用惦记，我们一切都好。倒是您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辛苦辛苦。”

他模样长的本就俊俏，男女老少通杀的笑容更是阳光灿烂，让人下意识心生好感。

刘原是这个半山小村的名人，发达了也算没忘根。但凡村里有人家遇到难处只要找上他都会帮衬一把，村里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对此都十分感激。知道张甜二人是刘原派来的几个管事的全都笑脸相迎，简单寒暄几句就各自散去。

见人走了村长媳妇端出一盆大肘子，热情的招呼：

“中午那会儿你们没过来，嫂子都给你们留着咧，兄弟妹子赶快来吃！”

看着那油乎乎亮晶晶的大肉块儿，张甜和方秦宇都有些膈应。

“大嫂别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了。”

客套话该说还是要说，张甜从背包里摸出新买的护手霜递过去：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个牌子美白滋润的效果特好，这是新的还没用过，送给大嫂感谢您昨晚对我们的照顾。”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咧…”

村长媳妇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手却已经自动接过。她盯着张甜细白嫩滑的手，眼睛笑成两条缝：

“大妹子，用完这玩意儿手是不是也会变的跟你一样白？”

方秦宇接过村长递的热茶轻声道谢，正好听到这一句下意识也看向对面女人：

嗯，的确是白！

“有便宜不占就浑身难受是吧？”

村长瞪着眼睛吓唬自己媳妇：

“赶紧做饭去！多烧几个菜，晚上留大兄弟大妹子在这吃饭。”

“成成成，正好隔壁张嫂早上送来了蘑菇，我把小鸡儿杀了一起炖上。”

村长媳妇把护手霜塞进油乎乎的围裙兜子里，凑到张甜耳边低声笑道：

“晚上你和大兄弟还在那屋睡，嫂子把新褥子给你们铺上！还是那句话，大炕又宽敞又结实，你们小两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去去去、臭婆娘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也往外说！赶紧做饭去，我和兄弟妹子说几句话。”

村长黑着脸赶人。

作为当事人的方秦宇对着同为当事人的张甜隔空眨眼：

人家这么热心，要不咱们就…

张甜眯起眼：

咱们就什么？

感受到危险的某人立马挂上讨好的笑。

过分热情的村长媳妇总算是走了，村长搔着头发数量堪忧的脑袋向俩人道歉：

“山里老娘们儿啥都往外胡咧咧，大兄弟大妹子实在对不住。”

二人原本也没当回事儿，连说没关系。

见俩年轻人豁达村长更是喜欢，非要去端新摘的野果让他们尝尝。张甜见再客套下去天就真黑了，连忙拉着人坐下。

“您再忙活下去我俩真该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是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

“啥帮忙不帮忙的，大妹子你想问啥直接问就成，咱们自家人不见外。”

方秦宇握着茶杯暗自感叹：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们怎么就变成自家人了？

话都说到这了张甜也不磨叽，压低声音直奔主题：

“听说咱们村这半个月发生几起命案，我们想了解了解那些死者的具体情况，可以的话还想请您带路去那几家看看。”

村长的笑僵在脸上。

“原来想问这个啊…”

他又开始挠自己贫瘠的头顶，一脸为难：

“这事儿上面的下了命令不让多说多传，我们当村干部的当然更要起带头作用！实在对不住啊。”

张甜对此早有准备：

“您别误会，我们不是逼您犯错误。发生这种祸事对谁家来说都好比天塌了，我们是想实际去了解了解那几家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您也知道刘总一直都很惦记家乡的乡亲父老，我们把这些真实情况报上去，相信他一定会尽可能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方秦宇真想为说瞎话不眨眼的女人比个赞。

“真的？”

村长一听这话果然眼睛瞬间亮了！他激动的一把抓住张甜的手：

“大妹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瞒你说出事的那几家孤儿寡母家里确实都挺困难，我们村委会就是想帮也没那么大能力。如果我那堂兄弟真愿意帮忙简直就是救命啊！”

张甜顺势安慰道：

“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我们刘总一定会尽可能的帮助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方秦宇突然觉得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有些碍眼，于是拽着张甜胳膊一起站起来：

“等会儿天黑路也不好走，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

村长连着说了几个好，拿起焊烟杆和自家媳妇儿说了一声就带着俩人出了屋。

正和面的村长媳妇追到院子里，扯着嗓门子嘱咐他们早点回来吃饭。

…

村里都是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鞋底薄的话都得隔的慌。村长出门后就点燃汗烟，一边吧嗒吧嗒抽着一边给二人介绍情况：

“不瞒你们说，我们村这半个月已经死了四个，还都是家里的壮年劳动力！你们昨晚也看到龙飞那孩子死的那叫个惨哟…哎呦真是不知造了哪门子孽，让那些媳妇娃娃们该怎么活哦！”

方秦宇一边走一边沿途欣赏着夕阳西下的怡人景色，还不忘接村长的话茬：

“死了这么多人，上面一定很重视吧！”

“大兄弟你说对了！一开始来的都是派出所的，后来还有穿便服的跟着一起来，村子里挨家挨户都被盘问了个遍！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说是要进行什么尸检，可都这些天了也没啥结果…”

“凶手又不是人，能查出来才有鬼。”

村长停住脚，狐疑的看向方秦宇：

“你说啥？”

张甜白了多嘴的男人一眼，连忙笑呵呵的往回圆：

“他知道个啥，还不都是胡说八道！村长咱们还要走多久？”

多嘴的某人摸摸鼻子，转过头假装继续欣赏山景。

村长手中烟杆往前一指：

“前面再拐个弯就是最早出事的刘生家，咱们先去他家。刘生死了家里就剩个瞎眼老娘，老太太现在就靠邻里邻居们送口饭。”

三人脚步不停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栅栏门上还糊着白纸，小院里也乱七八糟没个下脚的地方。村长站在院里高声吆喝着“婶子”，没一会儿就有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方秦宇注意到老太太一双眼睛竟和昨晚那鬼一样都是青白色，于是用胳膊肘推了推张甜。张甜没搭理他，直勾勾盯着老太微微皱起眉。

“是村长吗？”

老太太摸索着前进，村长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老婶子是我，我带了两个朋友来看看您！”

老太却是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皱纹堆积的脸上都是激动：

“村长，我家生子没有死、他这几天晚上都回家看我来咧！”